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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面玩得很開心是麼。」沈植沉聲問。

  許言有些恍惚地眨了一下眼睛,這個語氣他太熟悉了……質問的、冷漠的、不帶感情的,像上司訓話下屬,甚至比那更不客氣。許言莫名其妙笑起來,說:「對,能不開心嗎。」

  沈植面無表情地把水杯按在桌面上——是用了點力的,裡頭剩餘的半杯水劇烈搖晃,濺出幾滴。他說:「你今晚不用回來了。」昨天跟同事喝酒,今天跟亂七八糟的人喝酒,哪來那麼多的酒要喝。

  「是不回來了……」許言的聲音有點低,目光虛虛地望著下方喧鬧的舞池,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說,「不回來了。」

  「等你明天酒醒了再來跟我說話。」沈植說完這句,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到床上,拿起毛巾進洗手間吹頭。

  他都能想像到許言明天回家會是什麼樣子——嬉皮笑臉地說我錯了,下次不會了,然後過來摟著自己,問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別生氣了唄……不過就是些常用的認錯伎倆,永遠沒個正形,永遠有讓人生氣的本事。

  作者有話說:

  今夜的小沈還不知道,老婆說的不回來了,是永遠不回來了。

  許年:你他媽說誰是亂七八糟的人呢?!

  第7章

  許言又睡了一上午,昨晚在酒吧昏天黑地,沈植來電話的時候手機被許年一把搶過去接了,因為怕他哥心軟——但實際上許言根本沒打算接來著。後來他把手機關機了,現在還沒開。許言要死不活地舒展了一下四肢,連著兩天宿醉,他感覺被掏空了。

  洗漱完,許言回床上,摸起手機開機,看看附近有什麼好吃的。手機沉睡一整晚,也有點懵,卡了一秒,提示欄開始顯示收到的各種消息,許言懶得看,先打開外賣軟體,精挑細選之下,最終點了個全宇宙連鎖餐飲——黃燜雞米飯。

  「……」許言突然沒什麼胃口了,應該讓許年叫阿姨來做飯的。

  再打開微信,回了幾條消息,和許年互相傷害了幾個回合,許言又往下翻過些群聊,最後猛然看見沈植的聊天框上有個鮮明的紅點「4」。

  怎麼說呢,有種被臨幸的感覺,畢竟沈植很少主動給他發微信,回復消息時也絕不多說,聊天框上的數字基本都是「1」。許言還暗搓搓聯想過沈植是不是因為做1才總是只回一句,但轉念一想,自己做0的廢話這麼多,看來跟屬性沒有關係,不愛就是不愛而已。

  說心裡沒有起伏是假的,昨天才離開,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就把喜歡六年的人徹底放下。感情不是舉槓鈴,能重重扛起又重重摔下,沒那麼乾脆,滲透的糾纏的,藤蔓似的攀在身上,只能一點點割斷剪碎。

  點開消息,第一條是昨晚的。沈植:在哪

  其餘是今天早上。沈植:我出去一趟

  沈植:助理說之前訂的西服到了,你回去簽收一下

  沈植:他們說沒人在家,你手機關機

  熟悉的言下之意——你應該在家的,為什麼別人送西服過去卻沒人開門,你是幹什麼吃的?

  許言平躺下去,按了按眉心,重新拿起手機,正準備回復一句什麼,鈴聲響了,沈植的電話。他嚇一跳,盯著屏幕看了好幾秒,才按下接聽鍵,沒說話——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從前他們之間永遠不會冷場,因為許言總會積極主動地開口,現在他不說話,沈植似乎一下子也反應不過來。於是兩個人同時沉默,過了一會兒,沈植才問:「在哪。」

  聲音響在耳邊,有點低,許言沒出息的右耳不受控地麻了一下,頓了頓才回答:「在外面。」

  「酒還沒喝夠是嗎。」沈植冷冰冰地問。

  今天休息日,客戶約他去打高爾夫。路程半小時,原本十點就該出門,他在書房裡坐到十點十分,那十分鐘幾乎是他看著手錶一秒一秒走過去的,但許言始終沒回來,好像鐵了心要跟他對著幹。中午助理來消息說送西服過去但家裡沒人在,打許言的電話也是關機——這說明許言一直沒回去。

  「不是,你之後請個……」許言想讓沈植請個保姆,畢竟自己這個多功能老媽子已經跑路,但他很快想到——沈植馬上訂婚了,請保姆的事不用他說,人家自然會安排,跟他沒半毛錢關係。於是他突然又不知怎麼開口了,他到底該怎麼說,說我再也不會回去了,不會煩你了,你自由了baby。

  這句話出口,意味著他們之間為期六年的關係就此截斷,許言不舍,當然不舍。他曾在過去幾年裡無數次幻想自己和沈植的結局,好的壞的。這段感情原本就是他單方面的執著與堅持,所有的苦頭和辛酸都是活該,含著血也得咽下去。可許言發現自己原來還是有底線的,當傾盡全力的付出無法收穫任何回應,反而走向了不堪的局面,他會跑得比誰都快。

  他蹣跚學步那麼久,摔倒又爬起,一次接一次,好不容易學會了走路,卻突然意識到往後還有更多未知的龐大的東西,等著他獨自摸索和領悟,而最後的答案未必遂人意——不是未必,是一定不會。

  「說話。」許言話說一半閉了嘴,沈植有些不耐地低聲催他。

  「哦我……」許言捏了捏鼻樑,隨口說,「我出差了。」

  「我早上回去的時候你不在家,我就拿了點東西又出門了,臨時出個差,也不知道要多久,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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