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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卿必須要說的是,他們尊主失憶之後在某些方面簡直可稱是天賦異稟,比如他此時睜著眼睛看著自己時的樣子,實在讓人沒有辦法說出任何拒絕的話。

  最後三人往後山禁地深處走去。

  但在跨過寫著禁地那塊石碑時,雁涼忍不住問了句:「這裡不是禁地嗎?為什麼我當時會住在這裡?現在我們又能隨便進去?」

  南卿毫不在意地說道:「每個宗門不都有個這樣的地方,雖然被稱作是禁地,但實際上天天有人進去簡直跟門派後院一樣的地方嗎?」

  雁涼怔了怔,竟然覺得似乎沒什麼不對。

  不過溫靈遠卻完全沒注意到兩人的這段談話,他從知曉雁涼曾經有過這段手足全廢的經歷起就表現得有些不大自然,就連握著雁涼手的時候也比平常要用力些許,雁涼於是只能想辦法說些輕鬆的話,或是輕輕撫摸著他,試圖任他平靜下來。

  「真是拿你沒辦法呀。」雁涼反握住溫靈遠的手晃了晃,看起來對溫靈遠的異常反應感到無奈,然而怎麼壓都壓不下去的嘴角卻暴露了他真正的情緒。

  他眼底只差沒寫著讓溫靈遠再多表現出一點對他受傷的擔心了,他太喜歡看溫靈遠擔心自己時的樣子了。

  南卿看了會兒實在看不下去,只能面無表情將目光遞到了前方的道路上。

  大概是因為南卿走得太快,沒過多時他們就到了禁地深處的山洞裡,說是山洞但實際上這裡早已經被人仔細修繕過,山洞內部如今比普通的房間還要整潔乾淨,除去潮濕了些和其他能夠住人的地方沒有太大的區別,甚至這裡還比其他的地方似乎要暖和許多。

  溫靈遠似是察覺到了異處,來到床邊伸出手觸碰了下石床,而雁涼學著他的動作也碰了碰,這才發覺石床竟然是有溫度的。

  「看出來了?」南卿跟了過來,同樣伸手觸碰了下床沿,「這其實是張暖玉床,在替人療傷的時候作用很大,聽說尊主剛被帶回來那會兒渾身是傷就沒幾處好的地方了……」

  雁涼有些急了:「臉呢?」

  南卿話語驟然被事件的當事人打斷,抬頭看著他險些續不下去。

  雁涼也意識到自己問了蠢話,等南卿抬頭看過來,他才縮回溫靈遠身後,低聲道:「抱歉。」

  「臉當然是完好無損的。」大喘氣之後南卿總算是這麼說道,接著他又低聲咕噥道:「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溫靈遠眼睫低垂注視著那張石床,看那張床上的痕跡應該已經許久沒人再到這裡住過,但他卻仿佛見到了多年前被困在這張床上傷痕累累的沉默少年。

  如今身體已經完全恢復,看起來再健康不過的雁涼在失憶之後根本感受不到南卿所說的那種艱難狀況,所以到這時候他除了覺得自己當年倒霉之外其實很難有所共感,但溫靈遠卻不同,溫靈遠盯著那張石床開口道:「你少說了點,這張石床是沁暖玉所鑄造,這種玉會吸收天地精華於自身,用作療傷足以起死回生。但它是有消耗的,也正因為它療傷會耗費吸收過的天地精華,所以如果不是生死局面,是不會被使用的。」

  沒等雁涼聽完這段話後問出點什麼,溫靈遠已經閉上眼語調極輕地說了句話:「他曾經死過。」

  他?死過?

  雁涼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將溫靈遠口中的「他」與自己聯繫起來,他有些茫然地想,他曾經死過?但是死亡究竟是什麼樣的?

  他竟然沒有來得及去後怕,他此刻站在這座山洞裡聽著溫靈遠和南卿談論自己的生死和過去的故事,卻像是個徹底的局外人,旁觀著那段過往,心底卻半點也無法共情。甚至他突然覺得,他其實並沒有那麼想要弄清楚過去的事情。

  只是在看到溫靈遠扯著唇角無聲地艱難笑著時,他忍不住心疼地吻了吻他的嘴角。

  南卿很驚訝溫靈遠竟然能夠看出這些東西,他點頭道:「對,雖然我是後來才回到宗門的,但我也曾經聽師父說過,尊主曾經失去呼吸和脈搏,連身體都涼了下來,所有人都認為他已經死了,但師父堅持將他放在這張沁暖玉床上,整整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他奇蹟般地恢復了呼吸,並且睜開了眼睛。」

  溫靈遠喑啞的聲音問道:「他那時候是否說過什麼話?」

  南卿想了想:「好像是說過的,但是那時候在場的不是我,後來他住在山洞裡照顧他起居的也不是我,這件事情你們得去問段流。」

  拎著裙擺在旁邊找了處石凳坐下,南卿不知為何自己不過只是說了幾句話就覺得有些累了,他揉著額角道:「明天段流就會來找你們了,這是何止安排的,說是我們幾個挨著順序來說以前的事情,總有天能讓尊主想起來以前的事情。」

  說到這裡南卿又抬眸向雁涼道:「尊主是否想起了點什麼?」

  雁涼搖頭老實道:「什麼都沒有。」

  除了覺得自己當年聽起來比較慘之外,他什麼收穫也沒有。

  他原本認為自己應該是凶神惡煞的存在,但現在南卿的話卻讓他對自己仿佛改觀了些,不過相比之下他倒寧願自己凶些,當個兇狠的傢伙至少不會顯得自己那麼可憐。

  他們接著在山洞裡面又尋找了番,沒有找到任何可以作為替雁涼恢復記憶線索的東西,等到天色到了黃昏,他們便也終於離開了山洞,回到原本的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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