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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臉上是弄了啥玩意?」

  何霜降躲開張氏伸出來的手,捂住臉不要人碰「哎呀娘,你幹嘛!」

  頂著這張臉,一下午不知道要往大水缸前頭跑了多少趟,嗐,照鏡子呢!

  眼瞅著天氣漸暖,張氏跟何大牛也忙了起來,何大牛天沒亮就要趕到石橫子鎮,攏共佃了五畝水田,他跟何大郎兩個人,近乎忙的腳不沾地。

  原本賣柴的活計過完年就跟那些掌事的說過,現在已經歇掉了,當務之急是把田肥起來,收拾好稻種,多產點糧食。

  何霜降也日日跟張氏去地里幫著幹活,連學繡活也不去了。

  莊戶人家沒有懶得,一出元宵,基本家家戶戶都在田裡忙活起來了,之前同張氏說朱寡婦事跡的那嬸子,地就在何家隔壁。

  只見這嬸子肩上扛著鋤頭,到了田裡先看了一圈,又把地挨排翻了一遍,翻完坐到田埂上歇著,嘴又開始講了。

  哪家小娘子正月里定了親,哪家新媳婦好吃懶做,哪家男人打媳婦。

  張氏也樂得聽,她本也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婦人,現下能多知道點村裡的事兒還是好的。

  這嬸子心也不壞,就是話多點,但也不亂說,講的繪聲繪色,揚州話講快了像唱歌似的,有意思極了,何霜降就聽著回去給她爹學舌。

  「我娘家那村里,下了十幾隻小豬仔,你家要不要?」

  這嬸子姓周,娘家村子叫靠山村,在大山腳底下,那邊人養家禽牲畜,種果樹的也多,張氏想了想,馬上開春了,割些豬草將養著,到年底也能吃上一口肉不是。

  「要!」

  「那我明個兒家去說一聲,我家也要一頭的,那母豬才下的崽,還在吃奶呢,起碼得等三月去抓。」

  周嬸子也喜歡同張氏說話,她不打岔,還時不時應和兩聲,兩人莫名其妙還處的不錯,周嬸子自然也就願意同她講這事兒了。

  本來想買小豬仔都不知道去哪買,現在剛好,到時候直接跟周嬸子去靠山村捉一頭就行了。

  晚上天擦黑,娘三才往回走,過橋時卻又遇見那奇怪的人,從她們家那邊走過來,這天都要黑了,鬼鬼祟祟地也不知道想幹嘛。

  張氏加快了步子,生怕自家東西丟了,門口掛著鎖,廂房也鎖起來了,院牆高,應該不會丟什麼東西才是。

  鎖還好好的掛著,沒被動過。

  何霜降卻突然想起來了「我瞧著那人背影眼熟的很。」天有點黑了,沒看清臉,也不知道多大年紀,看身形應該也不大。

  東西沒丟,張氏就放心了,對何霜降的話也沒放在心上,給兩孩子收拾一番,就去燒飯了。

  這季節折耳根嫩的很,她家後面稍遠些的山上沒什麼人去,加上那片地比較濕潤,因此長得也好,上午去了一趟,弄了不少回來,煮開撒點鹽,拌著吃也香。

  魚腥草清熱解毒,但何霜降受不了這味兒,連碰一下都不願意。

  天黑透了,何大牛跟何大郎才回來,隨便吃了點,都沒洗漱仰頭就睡了,明個兒還得起早。

  第十章 豬仔雞仔

  楊地主家那田肥,看得出來之前是被精心照料的,不過因此田裡雜草稗子長得也盛,父子倆認認真真拔了一天的草,也才收拾了一多半,拔下來的草全都撂在田埂上曬著,等曬乾了,直接燒掉,草木灰灑在田裡,也能肥田。

  三月底張氏同周嬸子一起,去靠山村抓豬仔,花了半兩銀子,家裡積蓄再次空了,不過還是她家撿了便宜,要不是周嬸子,這些錢別想抓到豬仔。

  何霜降身上又多了個擔子,每天都要去打豬草。石頭每天都對著小豬流口水,晚上做夢都夢到阿姊做的紅燒肉。

  院裡沒有豬圈,那小豬仔成天在院裡拱土,張氏撒的菜籽都叫拱完了,何大牛得了閒,在拐角圍了一圈小籬笆,。

  入春以來就下了好幾場雨,一家人都鬆了口氣,果然,江南養人,院子裡開春撒的菜籽,現在都長出來了,再過個一旬,就能吃了。

  初一進了趟城,說是北邊今年仍旱著,冬季下了幾場大雪,還凍死了不少人,開春仍舊一場雨沒落下來,南逃的饑民眼看越來越多,城裡不少善人都在城外施粥。

  城裡不少人都在傳老聖人身體不行了,天老爺發威,請他退位呢。這話也不知道誰傳出來的,總之最後殺了幾個人,這言論就自然而然平息下去了。

  不過再這樣下去,怕是也要不好,災民一多,就容易出亂子,清水縣周邊不少百姓都報官說自家菜被偷了。

  何霜降心裡怪不是滋味兒的,卻也無奈,自家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何大牛跟張氏每日忙的腳不沾地,特別是何大牛跟何大郎,受的跟麻杆一樣,每日睡得時間也不長,來回跑,中午就帶個窩頭吃。

  天兒一暖,河裡小魚小蝦也就出來了,何霜降編了好幾個小籠子,一晚上能逮到不少,時不時還有些小泥鰍鑽進來,好歹也是口肉。

  何大牛說得閒給她做個蝦籠,那玩意一次能逮著不老少。

  河蝦不腥氣,曬乾了鮮得很,擱菜里還能調味,不過這陣子一家人都沒吃啥好的,還是別曬了,趕緊吃了是正經。

  院兒里小青菜熟了一茬,半透明的小白蝦熬湯底,擱點白菜,滴兩滴香油,鮮香異常。

  田裡秧苗都插上了,何大牛還是日日都去看看,補補苗,沒前段日子忙,回來的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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