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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山上危險少了,沒什麼蛇蟲,三個孩子就成日去山上,想找些新鮮吃食。

  不過這也難,這時候山上連野果子都沒有,上一趟山,除了順手拖幾根倒在地上的枯樹回家,啥也找不到。

  第一場雪也在年關落下來了,不似北方的鋪天蓋地,溫溫婉婉地飄著,一上午只落了薄薄一層。

  哪怕今年過的艱難,過年該有的體面氛圍還是不能少。

  何大牛給三個孩子一人一個紅紙包,張氏叫他們放在枕頭底下,寓意去除邪祟,祈求來年平平安安。

  初一這天照著北方的規矩,放了串鞭炮,包了頓餃子,蘿蔔餡兒的。院子裡蘿蔔也長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張氏伺弄的好,蘿蔔都水靈靈的,也不發泡。

  「嬸子過年好!」院門一大早便打開了,候了半天,才見賀三郎領著自家妹妹過來拜年。

  「賀家哥哥過年好,賀家姐姐過年好。」何霜降連連作揖,頭上綁著新頭繩,紅艷艷的,平添幾分精氣神,前兒鬧著要進城,何大牛出門早就沒叫她,自覺對不起小女兒,回來路上給買的。

  買回來張氏還訓了一頓,嘴上說是浪費錢,實際上當時就給何霜降綁著試了試。

  賀家小娘子今日穿著一身新衣裳,皮膚細細嫩嫩,一看就是家裡嬌養著的,閨名賀雲香,跟何霜降同歲,這段日子同何霜降也熟悉了,一來就拉著她去頑。

  「自家炒的,比外面買的香」張氏把花生瓜子拿出來,叫他們抓著吃。

  賀三郎象徵性的抓了一點,就要告辭了「還要去河對面哩。」

  賀雲香在她哥哥的催促下,也跟何霜降告別,說定下午再出來一起玩。

  何家在這邊沒什麼親戚,也沒什麼相熟的人家,乍然跑到別人家拜年,恐怕別人也不歡迎。話雖如此,卻還是備下了瓜子花生,以防有人來拜年。

  之前朱寡婦賣地供她小兒上學,也驚掉了一村人的下巴頦兒。本來何大牛還不知道,後來還是張氏去田裡幹活才聽人說,那家幾個兒子都叫朱寡婦壓制的跟包子一樣,任由搓圓捏癟,累死累活,賺的錢全部上交,供小兒子讀書。

  且朱寡婦刻薄兒媳,動輒打罵孫子,不光如此,連她那小兒都成親了,三兒卻一直拖到將近二十七八才娶了個啞巴媳婦。

  方圓幾個村子都知道朱寡婦家的糟污事,給張氏學話的周嬸子還含蓄地提醒了一句

  「這朱寡婦做事不講道理,尋常人不敢招惹,你既買了她家地,還是小心些為上。」

  張氏聽過回來就給一家人說了,也讓幾個孩子少往河對面跑。

  南方冬季不算太漫長,最冷的時候河面上也就結了一層薄薄的冰,一敲就碎,打水也方便,不像北邊,河面上都能打出溜滑。

  賀家同何家處的不錯,一家人來桃花村第一天,問路的年輕媳婦,就是賀雲香的二嫂嫂,從前在揚州城的繡坊里當過繡娘,八月節才嫁過來的,會一手好繡活。本來就賀雲香跟在她後面學些針線活,看何霜降討喜,於是兩個丫頭也就跟在一起學些簡單的平針。

  張氏知道這實打實的手藝一般人是不外傳的,也是自家丫頭走運,哪怕只學一些東西,那都是好的。

  今日年初一,不宜動針,針線小學堂也就歇了。何霜降純粹就是來找小姐妹玩的。

  今日初一,誰家的門都不會關上,何霜降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說法,反正家家戶戶都不准關門。

  賀家老爺年前生了場病,大夫說是中了風,現如今半邊身子動不了,今兒日頭好,給搬了張椅子,坐在院裡曬太陽,看何霜降來了,點了點頭,溫聲讓她進去頑,聽著口齒已有些不太清晰了。

  賀家只賀雲香一個小閨女,因此她一個人住一個屋,屋裡有個梳妝櫃,是她娘的嫁妝,已經有些舊了,上面擺著一方銅鏡。賀雲香把人牽到柜子前面坐著,又從小柜子里翻東西。

  「你祖父他……大夫咋說?」

  賀雲香翻東西的手頓了頓「說是熬到開春就好了,祖父他精神頭好得很,能熬過去的。到時候好生養著就行了,肯定長命百歲的」

  「是的,我瞧著也好得很,我來時還讓我進來找你玩呢」

  賀雲香終於在小匣子裡頭翻到了她要找的東西,拿出來遞給何霜降看。

  「胭脂?!」何霜降湊到她邊上,一臉驚奇。張氏以前也有,不過不給她抹,說是塗了爛臉,她才不信。

  「我二嫂嫂給我買的,怎麼樣,美吧?」小銅盒盒裡頭是紅色的脂膏,香噴噴的。

  「美!」

  「我來幫你抹,一會你再幫我抹。」扣了一點在手上,何霜降順勢閉上眼,湊到她面前。

  兩人湊在一起,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兩邊臉上紅撲撲的一坨,嘴也用胭脂抹得通紅。

  「雲香,爹帶了蜜棗,喊你出來吃」賀三郎在外頭敲門。

  賀雲香揚著脖子,出去開門,何霜降也跟在後頭。兩人看著宛如花燈節上雜耍的猴子,特別是自家妹妹,頭上還戴著紅彤彤的絹花,賀三郎險些沒憋住。

  「趕緊洗了去,咱娘一會見了得給你一頓」

  「我就不!」推開她三哥,拉著何霜降去吃蜜棗。

  最後何霜降是頂著紅臉,端著一碗蜜棗回家的。一進門就把石頭嚇一跳,她還不自知,特地去家裡人面前現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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