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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得很醜?」
「呸,」王思琪冷哼,「我沒見過比他更帥的男的了。」
江夢不以為意,「能有多帥,再帥能有我男朋友帥?」
陸相思想了想。
她在心裡給了個否定答案。
王思琪還想和她爭辯。
房悅出聲:「熄燈了,別吵我睡覺。」
二人頓時噤聲。
陸相思上床的動作都輕了許多。
隔天,是被哨聲吵醒的。
陸相思手忙腳亂地跑去集合,太陽焦灼,把她曬得意識都有些不清明了。
要不然,她怎麼會看到梁裕白出現在這裡。
汗水沿著額角往下,在她的睫毛停留。
她用力地眨眼。
不是假的。
他是真的。
梁裕白就站在操場門口。
他身邊站了幾個人,但她只能看到他。
可他是那樣的耀眼。
只是靜默無聲地站在那裡,連一個眼神都沒分旁人一眼,便吸引了無數,或直白或膽怯的目光。
陸相思想起昨晚王思琪的話。
要怎麼形容呢?
她想起年少時她臨摹的一首詩。
「白玉誰家郎,回車渡天津。
看花東陌上,驚動洛陽人。」
她也是洛陽城中的一人。
他眉眼冷淡薄情,高高在上,但那又怎樣呢?
世人愛神和神愛世人,截然相反的感情。
前者仰望,後者睥睨。
她也只是泯泯眾生中的一位。
他有耀眼光芒。
而她只能仰望。
第12章 . 上癮 是生是死
陽光灼熱,蟬鳴喧囂。
陸相思被仰慕他的眼神湮沒。
她看到他面無表情地承受著這些曖昧目光,看到他從一個又一個方陣中走過,看到他,不為任何人停下。
天邊有朵雲飄了過來。
她被籠罩在陰影下。
他離她越來越近。
不到十米。
陸相思出聲,「報告。」
教官:「說。」
她張嘴,聲音孱弱:「我身體不舒服。」
不到五米。
她在心裡默數。
一。
二。
二點……
她身形不穩,晃晃悠悠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腰上卻驟然一緊。
耳邊感受到他的氣息,近到毫釐的聲音,平鋪直述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卻在她的心上翩翩起舞,「陸相思,你還好嗎?」
她靠在他的胸口。
鼻尖嗅到他身上的清冽氣息,和熟悉的菸草味。
她的聲音低不可聞,「哥哥。」
梁裕白面色沉了下來,雙唇抿成一道冷淡的線。
教官走過來,「她怎麼了?」
梁裕白說:「身體不舒服,校醫在嗎?」
教官往四周看了圈,邊上有人說:「校醫剛剛回醫務室了。」
梁裕白低頭:「我帶你去醫務室。」
教官叫住他,目光警惕「你是誰啊?」
他想要低頭看陸相思的情況,聽到這話,神情冷了下來,「我是她哥哥。」
教官:「她哥哥?」
陸相思配合著抬起頭,「他是我哥哥。」
可她早就知道男女有別,和陸斯珩也不會有這樣親密的舉動。
他把她當做妹妹照顧。
她也只能暫時地,繼續維持著表面和諧關係。
得到她的肯定回答,教官於是鬆口,放心地把她交到了梁裕白的手上。
梁裕白彎下腰,示意她上來。
她趴在他的背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
走出操場很長一段距離後。
陸相思主動認錯,「哥哥,我沒有身體不舒服。」
他不咸不淡地:「嗯。」
陸相思疑惑:「你知道我是裝的?」
梁裕白:「嗯。」
她沉默幾秒,「那你為什麼不拆穿我?」
為什麼不拆穿?
因為一涉及到你,我就理智全失。
她又問,「你什麼時候發現我是裝的?」
他停下腳步,「你和教官說話的時候。」
陸相思怔住:「那你為什麼……」
梁裕白說:「你不是不想軍訓嗎?既然不想,那就別軍訓。」
話音落下,他才知道他對她已經無底線到了這種程度。就連他自己,天生討厭陽光,討厭汗液黏在身上的感覺,討厭受人指揮和安排,這所有,軍訓都包括了,但他還是參加了軍訓。
想不想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
他向來極有原則。
但原則在她面前,分崩離析得不著痕跡。
安靜半晌。
陸相思悶聲道:「哥哥,你放我下來吧。」
梁裕白停住腳步。
她從他的背上下來。
走了幾步,她發現鞋帶散了。
「裕白哥,我鞋帶散了,你等我下,我系個鞋帶。」
她蹲下身,低著頭。頭髮綁好被帽子壓著,露出一大片白皙的後頸皮膚。乾淨得不染纖塵,卻有幾縷碎發叢生。
他手心微動。
忍不住想要把這些碎發撥開。
脖子上突然有溫涼的觸感。
陸相思渾身一顫,驚慌失措地抬頭。
他收回手,指尖記憶著那個感覺,軟綿的,像是團棉花。她的頭髮被他撇開,卻又一圈一圈地纏繞著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