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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慣了戰場上血腥發臭的味道,此時小姑娘身上的香氣才是最教人安心的。

  「沅沅。」溫熱的氣息在耳邊摩挲,男人好聽的聲音傳來:「教我好想。」

  陳沅知的手搭在李縝的腰上,聞言,手臂圈緊,倚在李縝的胸口埋起了臉。

  「你獨自回來,聖上不會怪罪嗎?」

  李縝摸著她的髮絲,軟聲哄道:「我來替沅沅過生辰,聖上怎會怪罪。」

  陳沅知驀地抬眸,露出一雙欣喜的眸子:「你怎知今日是我生辰?」

  「這是很難打聽的事嗎?」

  喜歡一個人自是甚麼都記著。

  是以他一處理完羌明餘下的瑣事,便獨自一人快馬加鞭地趕了回來。

  因他記著一件事。

  五月廿五,沅沅的生辰。

  他想將祈福節那日錯過的憾事,一一補回來。

  這次他說甚麼也不會丟下陳沅知一人了。

  「還有一件事。」李縝緊了緊懷中的人兒,壓低聲音說道;「我走之前,你說過,若我想聽,你也那般喊我。如今,我想聽了。」

  陳沅知渾身一僵,這□□的,巷子外就是熙來攘往地人群,如何喊得出口。

  「我不要。」

  李縝抬了抬眉,稍稍鬆開懷裡的人後,一手搭上了她細膩的脖頸。

  陳沅知慣是個聰穎的,知曉他要做甚麼,趁著還未親著,她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嬌軟地說道:「成婚那日喊你,好不好?」

  第67章 成婚  不若拆了吧,怪重的。今夜還是得……

  五月的天日愈髮長了, 直至申時,永定橋上紅霞滿天,天色仍是蒙蒙亮。

  陳沅知並未回府換衣裳, 她頭頂戴著烏紗帽, 掐出一張白淨的小臉,身上穿著暗紫色的官服, 眼波流轉時,活像個俏皮的小公子爺。

  李縝牽著她的手走在長街上,甚麼糖串面人,花燈鬼面,捧了滿懷。

  有眼尖的攤販瞧出李縝的模樣,又瞧見他身側的小公子爺,若非這人定了親事,他們真該懷疑李縝的「斷袖」之癖。

  陳沅知感受到眾人怪異的眼神, 不約而同地想起造謠李縝的事。或許是穿了男兒裝束, 這膽子也稍大了些,她舉起二人十指相扣的手,無辜地眨了眨眼:「呀,早就聽聞李大人有斷袖之癖,竟是真的。」

  「你故意的。」

  若非他拿滿了東西,實在騰不開手,否則哪會讓她這般得意。

  「造謠一事我還沒同你算帳呢。」

  陳沅知最會偷換概念:「算帳?可上回的銀錢都被我花完了,沒有多的可以勻給你了。」

  他指的哪是這個「帳」。

  這小姑娘平日裡端出一副端莊知禮的模樣,見了誰都鵠峙鸞停,誰成想背後竟是如此嬌俏玲瓏,慣愛惹他。

  「那你將口脂勻我些。」言罷,他就站住腳, 鬆開相扣的手,捏住她的下頜。

  陳沅知捂著嘴:「我今日去進奏院了,可沒抹口脂。」

  「沒抹也無妨,照樣好看。」

  早知如此,就不鬧他了。

  陳沅知懊惱地推了推他,加緊步子朝著永定橋的方向走去。

  李縝跟在她身後,壓制不住自己的唇角,只覺得得快些將人娶進來才是。

  到了酉時,天才算暗了下來。

  五月的天總是比其他時候要來得舒適,陳沅知和李縝倚在永定橋的橋廊上,抬眼是天上的星河,垂眸又是凜凜河面,像星子墜入人間。

  「若沒有那支響箭,你那夜除了些紙箋外,原還打算做些甚麼?」

  陳沅知不知李縝今日歸來,是以那些謄抄了詩詞的紙箋都被她鎖在屋內的木匣子裡,沒能帶出府來。

  「你瞧。」李縝抬手指著天際時,一朵絢爛的煙花正以最美的姿態綻放,而後一朵接著一朵,永定河邊熱鬧開了。

  有人從橋廊處跑過,歡聲笑語中不乏夾雜著些議論。

  「今天是甚麼日子,竟有煙火。」

  「這一瞧就是哪位出手闊綽的公子爺用來哄心上人開心的。我們算是沾光了。」

  煙火響了好一陣,河岸邊驟升數以百計的孔明燈,孔明燈遠近不一,搖搖晃晃地掛在空中,河面上是流蕩的花燈,入眼處皆是流光溢彩。

  李縝側首盯著那張眉眼彎彎的笑顏:「若是沒有那支響箭,我會送你滿城煙火。」

  陳沅知盯著眼前的男人,想到初見時他那副疏離漠然的模樣,放在之前,她是怎麼也不會相信,這些話會從李縝的口裡說出來。

  她羞赧地瞥了一眼李縝,不知如何回答,而後轉移話題道:「那孔明燈上好像有字。」

  李縝點頭「嗯」了一聲:「想知道嗎?」

  「想。」

  他隨手拾起一塊小石子,振袖一推,石子滅了孔明燈上的燭火,慢悠悠地飄在李縝的手裡。

  湊近一瞧,陳沅知訝異地指了指上邊的墨跡。

  「你寫的?」

  李縝舉著孔明燈,正了神色:「我讀與你聽。」

  陳沅知並未看清上邊寫了什麼,只好乖乖地豎起耳朵。

  「夜裡雪停時,萬籟俱靜,輾轉反側難免,思也是你,念也是你。」

  聽到這,陳沅知立馬踮起腳去搶他手裡的孔明燈。奈何李縝手臂修長,身量又高,他只輕輕一舉,陳沅知便怎麼也夠不著。

  「我還沒讀完呢。」他又往上舉了幾分,翻轉紙面寫道:「收到這信的時候,我這兒恰也落雪了,正如我恰巧在想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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