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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德帝不說話了。

  白皇后冷冷地感慨了一句:「晉凌雲不是吾的血脈,是上天對吾的恩賜。」

  「……」武德帝的表情頓時僵硬了。

  室內一片沉寂。

  許久,武德帝垂死掙扎:「不能繞凌雲一命麼?她當了二十六年的金枝玉葉,朕已經將她貶為庶人。你難道連她最後的依仗也要剝奪麼?你可知這邊定死了她的身份,凌雲會遭遇怎樣的結果。南陽王府的人不會放過她,你叫她……」

  「那真正的公主呢?」白皇后差點沒被他這話給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你這話里話外都在為晉凌雲考慮,可曾想過你我的親生女兒受過怎麼樣苦,遭過怎樣的罪?」

  「她在國公府能遭什麼罪?」武德帝脫口而出,「國公府也是世家貴女,衣食無憂,不必與人和親。」

  白皇后喉嚨猛地一噎,不可置信地盯著武德帝。

  武德帝說出這話也意識到不對,連忙找補:「不是,皇后你且聽朕說。朕並非那個意思。只是說假如,假如孩子交換。國公府的那個姑娘是真公主。蘇家也算是京中煊赫一時的世家大族。她作為蘇家的嫡次女,能受什麼苦,造什麼罪?」

  「當然受苦遭罪!陛下莫不是忘了!蘇家嫡次女丟了十六年!」

  白皇后渾身都在顫抖,劇烈地顫抖,眼圈兒都紅了。

  雖然一早查出孩子掉包武德帝知情,但當他親口承認,她還是覺得齒冷:「你知曉她被人當奴婢販賣,在南邊的窮困小村子裡給人當牛做馬十幾年嗎!你知曉她吃不飽穿不暖,大冷天落水,連大夫都看不起。硬生生高熱熬了四五日,燒壞了腦子麼!陛下居然說出她吃什麼苦遭什麼罪?晉凌雲在宮裡呼奴喚婢,她在吃糠咽菜,你居然輕飄飄一句說她沒遭什麼罪?!」

  「不,不是,皇后,」沒想到哦啊白皇后如此動怒,武德帝頓時有些結巴,「朕並非這個意思……」

  為帝這麼多年,連朝堂政務都不曾關注過,自然更沒有關心過朝臣的家世。別說蘇家丟了孩子十多年,且一丟丟兩個這事兒他不清楚。連前陣子白清樂紅杏出牆被捉姦在床的事兒他都沒聽說。白清樂告訴他自己跟蘇威和離,他便信了是和離。

  他還真沒想過國公府里是個什麼樣子,更不清楚,毓丫曾經遭遇過什麼。他沒有吃糠咽菜過,目下無塵的皇帝不太明白吃糠咽菜的苦楚。但想著流落民間,還是流落到鄉野,那確實會受不少苦。

  「皇后你先別動怒,朕並非阻止你認孩子。朕只是……」

  「只是什麼?陛下是何意?」

  「朕往日以為蘇家還不錯,再說,蘇家那個是不是公主還另說。」武德帝不想激怒白皇后,他最不願看到白皇后的眼淚,「你也莫激動。若國公府那個次女當真是公主,你想接回來便接回來……」

  既然沒有合理的理由阻止白皇后與蘇毓相認,武德帝也只能盼著蘇家的那姑娘能識趣些。

  「凌雲的事……」

  「那是她咎由自取!」白皇后雙眼怒紅,吼道,「她穿金戴銀,她奴僕成群。是她自己放著安生的日子不過,殺人害命!她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去承擔後果!吾沒有怪罪她搶了吾親女的人生去落井下石,已經是吾對她最後的仁慈!一個惡人坯子,難道陛下還指望吾去救她?你妄想!」

  「……」武德帝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帝後大吵一頓,以武德帝語塞草草了結。白皇后記恨晉凌雲搶占親女的人生,根本不可能放過她。

  武德帝為此嘆息了許久,到底沒有下令阻止白皇后認這個親。不過關於晉凌雲,他還是有些牽扯不開。

  一想起晉凌雲,武德帝自然而然便想起晉凌雲的母親白清樂。白皇后的話聲聲在耳,他站在窗邊抬頭看著夜空,眉頭不由地擰成一個結。

  「來人!」有些事只是武德帝不想去關注,他若當真要了解,自然會了解清楚。

  一聲令下,立即有人進來。

  「去查查前定國公夫人蘇白氏,」憶起白皇后說的事情,武德帝忍著膈應,「朕要知曉國公府近來發生的所有事情。不,十幾年前孩子丟失的事情,一併查。」

  來人應了聲諾,立即下去查了。

  且不說武德帝知曉了白清樂紅杏出牆被休棄,還連帶著氣死了蘇老太君之事如何震驚,還得知蘇毓在鄉下過得什麼日子,終究是沉默。武德帝這段時日因情愛上腦而發熱的腦袋,終於迎來了好大一瓢的冰水。

  兜頭兜臉刺啦一聲澆下去,他冷靜下來。

  蘇楠修的出身不難查,蘇威二十幾年前喪失了生育能力的這事兒一旦查出來,蘇楠修的身份不攻自破。白皇后沒有說謊,白清樂還真的什麼事都敢做。轉念一想,白清樂輕易就爬上了他的床榻,確實不是什麼貞烈的婦人。這等事情是她做出來,絲毫沒有違和感。

  「陛下,山莊那邊傳消息,」楊秀看他臉色凝重,小聲地說話,「白夫人說是特地為您做了一道點心,十分可口。您可是要過去瞧瞧?」

  武德帝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楊秀閉嘴了。

  宮裡發生了何事,蘇毓不知曉。等宮裡來人到徐家,日子一晃就已經十一月中旬。

  晉凌雲身份存疑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既然晉凌雲不是皇家公主,那與公主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蘇家嫡次女,自然就成了真鳳凰的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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