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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一想,蘇毓立即吩咐下去,叫客院的僕從看好了門。吃食這等東西,做好了先往客院送一份。叫劉覓和廖原在自己避諱著點,且暫時莫出院子走動。

  兩人對此很乖覺,都不必蘇毓去囑咐,早打聽到院子裡的動向便自覺地避開蘇恆。

  孩子稍微長大以後,蘇毓便將兩人移除了偏屋,送去了小跨院。

  蘇恆過去的時候兩小傢伙是醒著的,正在僕從的看護下玩兒呢。灼灼穿得像個球似的在地上爬,這邊跑到那邊笑得別提多高興。姐弟倆的屋裡鋪了厚厚的羊絨地毯,屋裡的家具擺設少之又少。小孩兒滿屋子打轉,就算摔倒了也不擔心撞到什麼。

  方思這小子不知是像了誰,懶得厲害。胖墩墩的一團就坐在牆邊上,一手抓著一塊磨牙餅在吃。小腦袋一點一點的。點兩下,就將磨牙餅塞嘴裡咬兩口,點兩下,又繼續塞兩口。

  蘇恆快被兩小傢伙弄得心都要化了。進去脫了鞋子便一把將灼灼抄起來抱懷裡。

  灼灼如今的皮相是越長越像徐宴。從眼睛到鼻子嘴巴,無一不是她父親的翻版。不過蘇恆明明討厭徐宴,卻覺得灼灼長得好極了。明明方思這小子更勝一籌,但在他眼中灼灼就是最好看的小姑娘。有時候蘇毓這做娘的都羨慕,才十一個月大,灼灼小丫頭已經成了擁有一大箱子奢侈珠寶的小富婆。

  小富婆也喜歡舅舅,看到蘇恆就上去糊他一臉口水。

  舅甥倆嘻嘻哈哈的笑著,蘇恆在小跨院逗了好一會兒孩子才意猶未盡地出來。

  出來的時候剛好蘇毓的羊蠍子可以上桌。這邊剛擺好桌子,蘇恆人就從迴廊那邊走過來。大雨還在下,屋檐下掛著雨幕,氤氳得視線模糊。蘇毓在膳廳門口這邊站著,遠遠地向蘇恆招了招手。蘇恆抬眸就看到那窈窕纖細的身影,眼帘下眸色幽暗。

  許久,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心中的落寞沒人明白。

  在徐家用了一頓午膳,蘇恆便告辭了。

  身為定國公長子,蘇恆將來是要繼承父親蘇恆的爵位。他沒有太多的功夫悲春傷秋,下午還有事情需要處置。蘇毓送他去門外,看他上馬才轉身回府。

  蘇毓手頭的事情還是很多的,三家火鍋店,兩家華容閣。手下還有兩個工廠,六十個女工。秋冬系列的口脂已經上市,一共七個色號。根據不同膚色的人群做了很明確的劃分。不過秋冬的口脂霧面的會更好看,蘇毓剛好花了些時日又弄出了一種霧面的唇泥,預備在十二月中旬上架。

  她還需要盯著這批新品,下午收拾了一下便又去了京郊的工廠。

  說來也巧,蘇毓這邊剛離開徐家,宮裡就來人了。

  晉凌雲身份有異這件事,終究還是驚動了武德帝。

  武德帝人雖然忙著在梅花山莊談情說愛,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身邊人卻不敢真的不告訴他。只是拖了好些日子,等武德帝安頓好白清樂回宮,事情已成定局。

  果不然,誠如白皇后先前所料。武德帝這個人就是沒有定性。哪怕當日晉凌雲的種種罪狀已經當眾蓋棺定論,他這些日子與白清樂舊情復燃以後,對這個女兒又重燃了寵愛。不管是為了白清樂,還是為了他自己,他也不允許晉凌雲身敗名裂,就此慘澹收場。

  但白皇后已經將晉凌雲的身份捅出來。滴血驗親的結果已經擺在了眼前,他如何狡辯也掩蓋不了事實。晉凌雲確實並非白皇后所出,但……

  「你一定要這麼對凌雲麼?」

  武德帝得知這一切都為時已晚,但不妨礙他無法理解白皇后的做法。二十六年的母女,即便是沒有血緣,但一個孩子放在身邊教養二十六年,是個人,都會捨不得吧?可白皇后怎麼對凌雲一點不舍疼惜都沒有呢?武德帝想不通,「就算她並非你所出,二十多年的情誼難道是假的?」

  「對,」白皇后既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就不怕被人說,「這樣的人,吾十分慶幸她並非吾的女兒!」

  「你……」武德帝被噎得一頓。

  「你別跟吾說什麼母女情誼,不是母女,何來的母女情?」白皇后冷笑,「她的生母是個什麼德行你難道還不知曉麼?連馬夫都能委身的淫婦,她能是個什麼好東西?!」

  白皇后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差點沒把武德帝給噎死:「馬,馬夫?」

  「陛下不知?」

  武德帝哪裡知道這些?他素來只是享受美人恩,哪裡有閒工夫去管美人的前世今生?

  「那陛下為何不想想,明明蘇恆和蘇楠修都是白清樂所出,」白皇后理了理衣袖,好整以暇地走到武德帝的跟前,「為何蘇恆如此受重用,白清樂的幼子卻會被蘇威這般深惡痛絕?陛下不會以為是因為蘇楠修流落在外多年吧?蘇楠修的生父並非蘇威,而是白清樂多年前專用的馬夫。」

  武德帝的臉一下子綠了,坐在位置上半天說不出話來。想他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與一介馬夫同用一女。武德帝高傲的自尊心,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擊。

  白皇后卻好似沒看到他鐵青的臉色,目不斜視地緩緩走到主座上坐下。

  案几上擺著茶托,她抬手取了一個杯盞,給自己斟了一杯熱茶。

  裊裊的水汽氤氳,她閒閒地呷了一口茶水才抬起眼帘:「正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女。往日吾是不信這話的,總想著,養不好是外人帶歪了她的性子。但晉凌雲這麼多年荒唐的行徑,讓吾不得不相信這句話是有道理的。晉凌雲並非像我,而正巧是像了她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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