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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借國公府的勢麼?」蘇毓懷疑地看了一下徐宴。

  徐宴沒等到答案卻聽到這樣的話,不由笑了。他舔了舔嘴角,心裡莫名有一種難受湧上來。那雙總是漫不經心的眼睛抬起來,頭一次露出了銳利的光來:「……毓娘覺得,我需要借國公府的勢麼?」

  蘇毓冷不丁被噎了一下,抿了抿唇,沒說話。

  事實上,徐宴拜入了白啟山老爺子門下,有白家在背後做支撐,確實不用。但蘇毓這人就是心眼兒壞,她總是以最惡意去揣測人心。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徐宴再清高再聰慧又怎樣?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少年人罷了。此時看徐宴鋒芒畢露似乎有些不高興,蘇毓頓了頓,道:「我不會回去,這件事就此擱置吧。」

  徐宴的眼睛緩緩地亮了亮,他坐直了身子,灼灼地盯住了蘇毓。

  「毓娘,」他最後確認一下,「十之八九你才是定國公府的二姑奶奶,你當真不回去?」

  蘇毓揚起了眉:「你希望我回?」

  「不,」徐宴按捺住一點一點跳動起來,「若是你不走,那往後就要永遠留在徐家了。」

  蘇毓將那副畫像捲起來,後背慢慢靠到椅子上。她定定地看著徐宴,嗓音也淡淡:「我不回蘇家,不代表我會永遠留在徐家。宴哥兒,往日是我不記得,所以糊裡糊塗的與你成了事兒。如今我弄清楚咱們倆之間的關係,就需要再好好考慮一下。」

  徐宴心裡一咯噔:「何意?」

  「這個婚書可以拿,」蘇毓不是個意氣用事的人,利弊從一開始就看得清清楚楚,「但你寫一份放妻書一併給我。往後我的去留,由我來定。」

  徐宴的心沉下去,他盯著蘇毓,眉頭皺得緊緊的。

  蘇毓卻不著急,定定地等著。

  許久,徐宴答應了。

  放妻書他是當著蘇毓的面寫的。且將家中所有財產交給蘇毓一併帶走的話也寫在了上面。字跡未乾之間便將放妻書交給了蘇毓。蘇毓一字一句地讀完,倒是笑了:「抽個空,咱們去衙門將婚書備案吧。」

  徐宴眼睜睜看著蘇毓將放妻書仔細地收到了懷中,眼眸幽沉沉的。

  蘇毓卻不管他心中如何想,左右她是非常不喜歡被吃定。且不管與定國公府的這個是不是真的,蘇毓都喜歡將主動權捏在自己的手中。

  徐宴將白啟山老爺子想要見面的事情也說了,蘇毓倒是不介意:「可,我會做好準備的。」

  兩人就這些事兒談完,事情不僅沒有定論,徐宴的心裡反而更亂了。搬回主屋的事情是提都不可能提,就算提了,毓娘也不會答應。徐宴想著這兩日的種種不適應和彆扭,倒是笑了起來。他徐宴,從來萬事不上心,居然也有坐立難安的這一日?

  事情商定了沒多久,就果然出事了。蘇毓童養媳的身份才在書院傳開沒多久,如今書院裡傳起了另一則傳言。還是那些車軲轆話,如今針對的倒不是蘇毓,換了個人,變成徐宴了。

  其實徐宴是白眼狼,以美色哄騙女子為他當牛做馬卻不願承擔責任,與女子無媒苟合的傳言。曾經追著罵蘇毓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如今倒是將刀口全都對準了才名遠播的徐宴。傳言越傳越難聽,傳到後來都變成了徐宴狼心狗肺,不配為讀書人……

  白啟山老爺子在聽到傳言的當場就氣得跳腳,不顧夜已深,連夜派人來徐家強行拍門。

  第八十三章

  因著蘇毓懷孕這事兒, 徐宴請了幾日假沒去書院。書院的諸多傳聞,他不曾聽說。此時白家的僕從火急火燎的,徐宴本人倒是意外的冷靜。

  「老師怎麼說?」不僅他自個兒冷靜, 他這冷冷清清的嗓音還順帶幫著旁人撲了火。

  「老爺要您現在就過去, 若是方便,請徐娘子也一併過去。」那僕從見徐宴不慌不忙,轉悠了幾圈,剛好見蘇毓穿好衣裳出來,輕聲道。

  此時已經夜深, 左鄰右舍被這動靜驚醒了,巷子裡的燈火一盞一盞亮起來。

  如月拎著煤油燈立在蘇毓的身後。陳家兄弟也出來了,不曉得發生了何事。徐家燈火通明的, 一院子人,嚇得隔壁的婉儀小媳婦兒都跑過來問怎麼了。蘇毓不好多說的, 就避重就輕地說了些話便打發人回去歇息。自己則進去換了身衣裳, 隨徐宴一道去白家。

  白家的馬車進不去巷子,此時就在巷子口等著。一路從徐家院子到巷子口,被驚醒的人都伸著脖子往外看。天黑路滑,徐宴怕蘇毓磕著碰著,一手展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護著, 眼睛就沒離開蘇毓的身上。

  一旁白家的僕從看了心裡忍不住嘀咕, 就徐公子寶貝娘子的這股勁兒, 任誰家相公都做不到吧?外頭的傳言當真是, 越傳越離譜。

  心裡嘀咕著,一行人來到巷子口。徐宴半扶半抱地將蘇毓送上馬車,便急忙趕去白家。

  東城梨花巷與南城白家還是有些距離的。馬車抵達白家,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蘇毓如今身子容易睏乏疲憊, 這半個時辰的搖晃,晃得她臉色十分難看。

  下了馬車,白家的人早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徐宴也來不及多打招呼,隨下人便匆匆趕去了白啟山老爺子的書房。白啟山老爺子等到如今還沒睡,看到徐宴過來,張口便是一頓說:「才說這事兒得儘快來辦,晚了一日兩日指不定會被有心人利用,這立即就被人抓到把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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