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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吃,卻見父子倆對那份鹵下水也青睞得很,心道真這麼好吃?便也跟著嘗。

  只這一嘗,他就仿佛打開了新世界。大腸這種東西通常是吃得下的人十分喜歡,吃不下的人一筷子不碰。蘇楠修的味蕾頓時就被俘虜了。顧不上這是餐桌上,他忍不住贊了一句:「嫂夫人手藝真是好!」

  蘇毓含蓄地笑笑,「喜歡便多吃點。」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徐乘風小肚子溜圓兒,撐得都坐不住。一向克制的徐宴這回也吃撐了,站在那半天不往下坐。蘇毓本以為得吃兩天的菜,被一掃而空,丁點兒不剩。用罷可口又舒適的一頓飯菜,蘇楠修回味那碗下水便忍不住問徐宴:「嫂夫人可有開吃食鋪子的打算?」

  徐宴聞言一愣,笑了:「內子若知曉你這般誇讚她的手藝,必然會喜不自禁。」

  蘇楠修提這話確實是有誇讚蘇毓的意思,不過也確實真心在提議:「讀書總是個燒錢的事兒。」

  這個道理,沒有人比為十兩銀子磕破頭的蘇楠修更懂了。當初為了那點銀子,他差不多將能丟的尊嚴都丟進了,蘇楠修如今憶起當初,還覺得如鯁在喉。

  徐家的境況當初只比當時的蘇楠修好上一點,但仔細論來也沒有好多少。徐家除了供養讀書人,還養著一個只知張嘴吃飯的小子。等徐乘風這小子再長兩年,半大的小子吃垮老子。徐家的日子就更艱難。若想無後顧之憂地供出一個進士,家中沒有薄產是難以為繼的。

  徐宴聞言也沉默了。他自然是想過生錢的法子的,不管以前還是現在,徐宴都在用自己的法子弄銀子。若不然,單憑毓丫一個人,說實話,是這個家可不會是如今這模樣。

  但這開吃食鋪子卻不是他想便能的。一來做吃食是個極為辛苦的活。身子不抗造的,等閒做不了。徐宴被蘇毓耍賴賴著做了一個月的吃食,他也算知曉了其中的辛苦。若他自己去做,起早貪黑,倒不怕這份苦這份累。但他沒那做吃食的巧手,自然沒想過叫蘇毓做吃食買賣。二來,他是要讀書的。先不管其他,徐宴心裡清楚,他是塊讀書的料,他有那個自信能讀出名堂。費了這麼多年的功夫,讀書這一條路他是決計要一條道走到黑的。為了掙銀子耽擱讀書的時辰,得不償失。

  「這得內人自己決定。」徐宴笑著送他出院子,「她若是有那想法,我只管支持便是。」

  蘇楠修聞言笑了笑,點點頭:「是這個理。」

  徐宴提了個燈立在籬笆邊,兩男人相視一笑,倒是真有麼點兒相見恨晚的味道。

  「這回來過了,我便要回京。往後怕是不會再回襄陽了。」

  蘇家的馬車早就在外頭等著,車把式見主子出來立馬從車椽子上跳下來。蘇楠修與徐宴道了別就轉身上馬車,掀開車窗簾,伸頭對提燈立在院門邊的徐宴又道:「我在京城等你們一家人,秋闈見。」

  徐宴聞言一笑,點點頭:「京城再會。」

  馬車車輪子吱呀吱呀地滾動,徐宴目送蘇楠修走遠,轉頭回了屋。

  大年三十夜裡是要守歲的。徐家沒有長輩,徐乘風早早去睡了。堂屋裡就只有蘇毓在就著燈火寫寫畫畫。徐宴剛走過去,她就將那紙給蓋上了。

  自從蘇毓坦言自己似乎認字兒,偶爾她拿他的紙筆,徐宴都是允許的。

  徐宴眨了眨眼,不曉得她又在藏什麼東西。

  「你們方才的話我聽見了,」蘇毓眼睛在燭光下幽幽地閃著光。須臾,她突然冒了一句,「弄吃食鋪子是不可能,但賣吃食方子卻是可以的。」

  徐宴一愣,來了興致:「你有何打算?」

  「我做的那些菜,其實吃的就是一個刺激爽口的味道。看似用料複雜,實則上手不難。」蘇毓想想,又將她寫寫畫畫的那張紙拿出來。上面羅列了好些菜的做法。酸菜魚,鹵大腸,紅燒肉的菜譜自然都在,還羅列了不少其他的菜譜。徐宴快速掃了一眼,見上面還列了至少三道名為火鍋底料的做法。

  「說句實在話,只要香辛料用得好,任何手藝好些的大廚做出來都只會比我好吃,是決計不會比我差的。」

  蘇毓說的這話,徐宴當然明白。她是家裡做菜,哪裡比得上酒樓里在廚房打轉幾十年的手藝人?味道之所以好,不在於做菜的功夫,而在於她的香料配方。

  「我的配方是十分有價值的。」蘇毓指著一道名為『火鍋底料』的菜道,「尤其這幾個配方,只要拿到手,家裡有鋪子的,多開幾家,絕對能鑽個滿盆缽。」

  「那你是怎麼想?」話說到這份上,徐宴自然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襄陽這邊下屬的村鎮做吃食的大酒樓不多,縣城裡頭倒是有幾家家大業大的。」

  「金陵應當更多。我打算去金陵碰碰運氣。」

  蘇毓想到後世全民吃火鍋的風尚,忍不住又道,「這些方子得賣給識貨的人。而且就是賣,也得有實惠的賣法。若是不分緣由地隨意賣出去,算是浪費了這些好的方子。老實說,今兒來的那蘇公子就是個不錯的買家,不知他有沒有做吃食生意的打算?」

  蘇毓這麼一提,徐宴搖了搖頭:「他應當明後日就回京了,往後不會再回來襄陽。況且,親兄弟還明算帳,若當真要做買賣,還是切莫與熟識的人牽扯為好。」

  這倒也是。蘇毓憋了憋嘴,也不提這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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