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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子昂看她手腳都在,能蹦能跳的,同樣無語,「你說受傷,我以為是重傷。」

  「如果是奄奄一息,我就要求就地掩埋了。」譚初昕玩笑著調侃。

  顧子昂回她,「我以為你想,落葉歸根。」他伸出手臂,讓譚初昕扶著自己,「怎麼搞成這樣子?又去爬山了?」

  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譚初昕的短髮被夜風吹得簌簌地拍著臉頰,她笑著說,「不是。」

  「抱你,還是背你?二選一。」顧子昂偏頭,緊著吸了兩口另外一隻手夾著的香菸,丟在地上,踩滅了,「你冷?」

  「嗯?」譚初昕看著丟在地上的菸頭。

  顧子昂彎腰把菸頭撿起來,「你牙齒在打顫。」

  「對,冷死了,我們走吧。」譚初昕摁著顧子昂結實的肩膀,她要求,「你低一點。」

  「小短腿。」顧子昂嘲笑她。

  這是唯一一次,譚初昕不想反擊。

  「楚楚。」小張和譚初昕做了三個月同事,鮮少聽到她提家裡的人和事兒,可心甘情願背著譚初昕的英俊男子,及旁邊停著的豪車,明顯表明譚初昕不是普通人。

  「你朋友?」顧子昂背著譚初昕,往上掂了掂。

  譚初昕情緒已經平靜下來,她說,「工資我不要了,給吳速速養傷吧,如果不夠,要賠償多少,再聯繫我吧。」譚初昕頓了頓,接著說,「麻煩你告訴她一下,讓她放心,不該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楚楚,等你養好傷,就回來吧。」小張叫譚初昕的名字,想替吳韻迪解釋,又覺得再多的話語,都蒼白無力。

  譚初昕說,「其實我不叫譚楚楚,我叫譚初昕。」

  這三個月,黃粱一夢,譚初昕接觸到了最為耀眼的圈子,卻被光芒傷得遍體鱗傷。她以為,她至少能知道吳韻迪到底是不是她媽媽,可最後,她對答案,已經不感興趣了。

  無論如何,在她心裡,吳韻迪已經不是她媽媽了。

  第16章 、16

  把譚初昕拉去醫院,做檢查拍片子,折騰到半夜。

  醫生真誠地建議,「距離上次受傷只過了三個月,這次是舊傷復發。如果不注意,以後可能就要坐輪椅了。」

  譚初昕和醫生商量,「我躺著靜養,不打石膏可以嗎?」現在是夏天,石膏內的皮膚,又疼又癢。

  醫生看顧子昂。

  顧子昂輕描淡寫地回答,「打。」

  「……」譚初昕惱,「打石膏很麻煩。」

  「總好過留殘。」顧子昂說完,去繳費了。

  顧子昂走路很奇怪,不是明顯的殘疾,是不敢用另外一條腿的重心不穩,走起路來,晃來晃去的。

  醫生姓陳,大概之前就認識顧子昂,見譚初昕盯著顧子昂的腿看,以為譚初昕是害怕,會和顧子昂一樣落後遺症。陳醫生和善地笑,「子昂是養傷期間,二次受傷,才落了毛病。」

  「他受傷是您治療的?」譚初昕問。

  「我和他爸爸是老朋友了,你們結婚那天,我還去吃過酒席。」陳醫生嘆口氣,「顧老闆哪點都好,就是這輩子沒個女兒,能治治他暴戾的脾氣,打起孩子來,是真的下死手。家裡又四個兒子,個頂個的調皮,子昂最甚,從小就沒少挨打,他也皮,越打越皮。顧老闆不止一次說過,等子昂長大啊,要麼是送去當兵,要麼是送去牢里。」

  長得好看的孩子,就算調皮,被長輩說起來,也是一臉的縱容。

  譚初昕發表看法,「可能還是打得太輕吧,打孩子本就是震懾作用大,次數不要多,打重一次,效果可能會事半功倍。」

  陳醫生讚賞地看著譚初昕,「這話,和我當初說給顧老闆的一樣,可惜當時挨打已經管不住子昂了,這孩子,和他三個哥哥都不一樣。」

  譚初昕回想起三年前,第二次見到顧子昂。

  那次,她不知道眼前發瘋的人就是顧子昂。

  葛奶奶總是腰背疼,晚上休息不好,那次是譚初昕強制帶著葛奶奶去醫院,就見到了顧子昂咬牙揭開石膏的畫面,他一瘸一拐地跑下樓,好像是要追什麼人,痛聲響徹了半個樓層。

  「顧子昂受傷,是和白穗寧有關?」譚初昕想陳醫生可能不知道白穗寧是誰,解釋,「就是顧子昂當時的女朋友。」

  「你知道?」陳醫生又是一陣驚訝。

  譚初昕說,「顧子昂告訴我的,但他說他的腿是小兒麻痹。」

  「這孩子……」陳醫生說,「子昂是有可能完全康復的,顧老闆那次……是下了點狠手,可到底是親生兒子,是捨不得真的打殘廢他的腿的,只是希望他能安分些,消停段時間。可子昂硬生生拆了石膏,跑了幾公里路,被他大哥找到送回醫院時候,嘴唇發白臉上沒一點血色,腿就落了病。」

  譚初昕知道那天,雨下得,像嫻妃去北三所那晚上一樣大。

  「子昂這孩子,從小就精力旺盛,更是喜歡體育。當年有個小有名氣教練看他是好苗子,收他當了徒弟,可惜子昂後來傷了腿,沒法再訓練,就退出來,上了普通大學學了普通專業。」

  顧子昂像是有多動症,譚初昕早就發現了,只是不知道顧子昂竟然做過體育特長生。

  顧子昂回來,把票據給陳醫生看,「明天能上石膏。」

  陳醫生寬慰譚初昕,「上石膏不疼,作用就是固定,減輕傷處的重力,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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