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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迦說:「老闆娘睡了,明天再說。」
周彌山抬起腕錶看了一眼,「八點就睡?」
倪迦:「……」
她真是日天日地的。
依周彌山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她這烤吧的工作十有八九幹不了了。
不干就不干,大不了她再找一個。
倪迦掏出手機,撥給烤吧的老闆娘。
電話響一聲就接,那邊語氣有點激動,急促的,「餵?」
「老闆娘,是我。」她停頓一下,又道,「倪迦。」
「哦……倪迦。」那邊聲音低落下去,「什麼事?」
她聽出來老闆娘的語氣起伏,卻沒多問,直截了當的開口,「我想辭職。」
「為啥?」
「我可能要回老家一段時間。」倪迦的謊話粘手就來。
老闆娘嘆氣:「唉,你這不是開我玩笑嗎?」
她只好說抱歉,見旁聽的周彌山嘴角帶了絲笑意,終於沒忍住,狠狠翻了個白眼給他。
她準備收線時,老闆娘叫住她。
「倪迦,我想麻煩你個事。」
倪迦沒反應過來,「嗯?」
「吳澈那小子兩天沒回家了,打他手機也不接,聯繫他朋友都說不知道,這孽障真要氣死我才算數。」
倪迦懶洋洋的身子漸漸坐直了,「兩天都沒回來?」
「對,說是跟同學過生日,我想著第二天是周末就讓他去了,誰知道到現在都沒個影,打電話也不接,我心裡不踏實。」
老闆娘語氣焦急,「你看你能不能打聽到他在哪呢,讓他趕緊回家!」
倪迦眉頭慢慢皺起,應了聲好。
她掛斷電話,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楊雅嵐在她身後喊,「你這孩子,這麼晚幹什麼去?」
她頭也不回,「我老闆家兒子丟了。」
第7章
倪迦走出電梯就給顧南銘打了個電話,把事情給他講了個大概,問他知不知道人在哪。
「昨天晚上我還見著他了。」
顧南銘宿醉的頭還有些痛,「場子散了以後他就沒跟我們一塊,估計跟人網吧包夜去了。」
倪迦沿著街道走,「那你問問你朋友,我老闆急著讓他回家。」
顧南銘答應的爽快,「行,我打個電話問問。」
倪迦沒有目的地,隨便找了個路邊的石凳坐下,閒閒盯著馬路看。
數到第十五輛飛馳而過的車後,顧南銘的電話回過來。
她放在耳邊接通。
顧南銘問:「你在哪?」
倪迦嗓音淡淡的,「路邊。」
「哪條路?我找你去。」
「找我幹什麼,找吳澈。」
「嗨,那小子的事兒有點複雜。」
倪迦抬抬眼皮,果然是闖禍了,她猜的八九不離十。
「惹事了?」
「嗯,他在百樂門唱歌,誰知道怎麼跟他們同級一小子槓上了,那小子有個哥哥正好在跟前,吳澈讓他們堵著呢,走不了。」
「……」
倪迦無語了,現在的小屁孩,真他媽事多。
倪迦起身,站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
聽見她跟司機師傅報了百樂門ktv的地址,顧南銘急了,「你要去?」
倪迦:「不然呢?」
「你去能幹什麼?別給自己惹麻煩。」
倪迦沒應聲,淡淡道,「掛了。」
「我操,你能不能別……」
顧南銘急吼吼的叫喊被她一指掛斷。
她手肘抵著窗沿,冷風灌了一車,頭髮被吹的亂七八糟。
路燈斑駁的光影落在她臉上,晦暗不明。
叮咚一聲,手機一震,顧南銘的信息發過來——
服了你了,在門口乖乖等著,我現在去找你。
倪迦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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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勁生從洗手間回到包廂,掃了一圈,宋彰沒影了。
許禾妍擠開點歌台前的人,把自己點好的那首張懸的《喜歡》頂到最前面。
這首歌她喜歡了六年。
今夜,她想唱給喜歡的人聽。
陳勁生從回來開始臉色就不太好,他隨意的坐進沙發里,順手撈過桌上的煙盒。
叼一根在嘴裡,側頭點燃,火光中閃爍著他瘦削的下顎弧線,流暢,堅毅。
他吸了一口,薄唇滾出一溜兒煙,指間夾煙,手腕懶懶散散搭著膝蓋,腿翹上另一條大腿。
陳勁生是冷的,他很少笑,笑起來多是皮肉在笑,眼睛裡不沾半點歡愉。
他又壞透了,欺負人,不近人情,打架打的昏天黑地。
但若你看他的眼,就明白他本該是這樣的人。
痞氣進了骨子裡,不似同齡人那樣刻意擺姿態。他一個眼神,發出的一個單音節,都讓人口乾舌燥。
偏偏他眉眼都是戾氣,性格近乎偏執,他脾氣大,發起火來極端的厲害,讓人不敢接近。
許禾妍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他。
少年時已是如此肆意,待頂天立地時又該如何奪人心房。
她不敢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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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勁生煙抽一半,眼神示意肖凱明過來。
肖凱明放下酒瓶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問道,「咋了?」
陳勁生呼出一口煙,語氣淡薄,「宋彰人呢?」
「噢,他弟出了點事,說是過去看一趟,剛好也在百樂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