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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雎安能撐著南方大陣,又渡了百餘名弟子心魔,換別人他們肯定要驚詫不已,但是雎安來做就很容易接受,他總是這樣理智又強大。

  雎安從不逞強,也從不示弱,可是他居然會跟師母說——會有點兒吵。

  像他這樣待人接物界限分明的人,跟師母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親近了?

  「師兄,怎麼了?」雎安問道。

  「不是……我就是,方才還在擔心你會維護予霄,把他留在宮裡。」柏清拿另一件他擔心的事來搪塞。

  雎安沉默了一瞬,松影錯落地印在他的眼睛和臉上,他無奈地說:「師兄,你為何總覺得我會偏私護短?」

  柏清輕笑起來,不假思索地回應道:「難道不是?即熙十三歲偷了你的不周劍,凶性大發後被你制服。她雖沒有傷人但是師父也雷霆震怒,要讓她受刑離宮。我還記得你在紫薇室外跪了一天一夜,求師父收回成命,後來又替即熙受了一半鞭刑。」

  他還記得那時候下了雪,雎安就跪在一片潔白雪地里,黑衣黑髮如同一節深紫檀木,背挺得很直。雎安從不生病,師父終於答應他之後,雎安鬆了一口氣就開始發燒。

  即熙被從禁閉中放出來後,知道雎安受的這些罪就老實了很久。

  但柏清還是覺得即熙受的懲罰太輕,雖說雎安把即熙帶入星卿宮負有責任,但他未免也太過心軟太過護短了。這印象太深刻,以至於這麼多年柏清未曾忘記。

  「我那時候就覺得,你這樣會把她慣壞的。」柏清有些不認同地批評道。

  柏清心想,她這些年在懸命樓以詛咒買賣人命,又咒死師父,這殘忍嬌縱一半是血統里的,一半就是雎安寵的。

  雎安偏過頭,笑意明朗:「那要這麼說我護短,我確實護了,不過即熙並沒有被慣壞。師兄,你對即熙有成見,她只是好奇心重並且熱愛自由罷了。」

  柏清搖搖頭,一臉不敢苟同又有些憤怒,說道:「你不知道……算了,你就是太偏愛她。」

  雎安沉默思考了一下,坦然道:「確實如此。」

  這個話題告一段落,柏清和雎安提起明天要去看望戚風早,他今天受傷應該不輕。

  戚風早能抵抗不周劍那麼久,這樣的能力和天賦,若能活得長久假以時日必有大成,說不定還能得道飛升。

  只可惜按柏清算的卦,他活不過十八歲,而如今他已經十五歲了。

  「有時候我會不太敢面對小戚。」柏清嘆息一聲,他看著石板上反射的銀白月光,問道:「雎安,你當年知道天機星君大多早亡時,是什麼心情?」

  「有點驚訝。」

  「只是驚訝?」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雎安微微一笑,他總是收斂氣場謙和有禮,難得顯露作為天才,出類拔萃的自信。

  「當時我覺得未來的路會很艱險,但我可以走得比他們都遠,這一點我從未懷疑過。」

  柏清很少聽見雎安說這樣的話,有些驚訝。這些話別人說來未免張狂,但雎安說來,卻是清醒。

  因為他確實做到了。

  第26章 前奏

  第二天平旦, 柏清就去外宮客三舍探望戚風早。戚風早因為受傷免了早課,但仍然已經起床靠在床背上看書。

  柏清敲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戚風早放下手裡的書, 抬眼看過來。

  男孩在十四五歲的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一年一個樣。柏清兩年沒見戚風早, 覺得他又長高了很多,眉眼越發俊秀。只是脾氣還是一樣,內向冷淡, 明明小時候那麼黏人的。

  戚風早的眼仁很黑,因而顯得深邃如夜空, 當初柏清把他撿回來, 也就是因為被這雙眼睛打動了。

  「天梁星君大人早。」戚風早在床上行拱手禮, 柏清便坐在他床邊,皺皺眉道:「只有你我二人在,何必叫得如此生分。」

  戚風早放下手,微微笑了一下。

  「星君總也不會變老, 我不知道該叫你柏清叔叔,還是柏清哥哥。」

  若是賀憶城在此定要大為驚嘆, 原來戚風早還是會笑的,而且還會說俏皮話。

  柏清正色道:「我和你父親平輩,你當然要喊我叔叔。」

  「等我長得比你老了, 也喊叔叔嗎?」

  柏清張張嘴, 話卻卡在嗓子裡出不來了。他沒法說出口——你永遠也不會比我長得老, 你還沒有成年就會死去。

  這未免太殘酷了。

  於是柏清轉移了話題,他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只是受了一點衝擊,不要緊。」戚風早回答道。

  柏清告訴了他予霄受到的懲罰,不過隱去了雎安給予霄祝符的事情。他問戚風早予霄偷他的符咒是什麼樣的, 戚風早便從枕頭下拿出幾張符咒,挑出其中一張。

  「是這張,破火格封印的,前幾天符咒課他問過我這張符咒,沒想到是用來偷劍的。」

  柏清接過那張符咒,暗自驚嘆設計得精妙,縱使使用者靈力普通也可產生極大威力。他上一次見到這樣的符咒,還是批閱即熙的大考答案。

  「還有一件事……柏清叔叔。」戚風早的神情有些猶豫,他看了一眼對面整齊的床鋪,再望向柏清,說道:「我的舍友,巨門星君的客人何羿公子,有點奇怪。」

  柏清的心思從符咒上收回來,疑惑道:「何羿?之前傷了予霄的那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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