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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以來天機星君不僅是最少出世的星君,也是最多夭亡的星君。因為長年鎮壓心魔接受試煉,一旦心緒起伏情緒崩潰就容易受反噬,被星命書判為失格而死。

  引渡心魔只有雎安能做到,便是要把別人的心魔引到自己體內,以天生與之相剋的元嬰淨化,一旦無法淨化便會被反噬。老閣主的心魔強到需要他自封心脈,引渡弄不好真的會害死雎安。

  雎安面對那一番吹捧神情不變,正欲開口,那邊即熙一拍桌子站起來了,把堂上眾人嚇了一跳。

  「嘿呦喂我可真是聽不下去了,這沒皮沒臉的什麼什麼少閣主還拿起一方安寧來脅迫天機星君,你師父自己修煉出來的心魔關雎安什麼事啊?他只要肯毀了一身修為與那心魔拼,當真就拼不過?就是心疼自己百年的修為不捨得放棄罷了!你們這些修仙的動輒活個百十來年的,今兒煉出來一心魔顛兒顛兒地跑來讓雎安給你收了,就算雎安鎮不住失格死了等下次你再煉出來心魔天機星君也該換代了,那仗著臉生再求著收一次心魔唄。嘴上說的好聽什麼天縱奇才功力深厚,我呸,說白了就是想讓天機星君乖乖當你丟心魔的夜壺唄!」

  這驚世駭俗的言論一出,仙門百家和各位星君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即熙。即熙自認話糙理不糙,理直氣壯得很。

  雎安怔了怔,然後輕輕笑起來,並沒有阻止即熙。

  郁少主估計從沒對付過這種人,一時間又氣又急:「夫人怎可這麼說話,這般侮辱郁家與天機……」

  「我怎麼了?我不能說話?你要想不被侮辱就別幹這些噁心人的事兒。我是星卿宮的掌門師母,星卿宮裡誰的輩分比我高?我告訴你我站在這裡,你們這些臭不要臉的人就休想占星卿宮的便宜!」

  「家師也是德高望重,輩分……」

  「是是是,你家那快兩百歲的老頭子肯定輩分比我高,他人呢?這位德高望重正人君子居然有這麼厲害的心魔,也太可笑了吧?」

  郁家少主哪裡見識過這種架勢,被即熙一句一句頂的無話可說,氣昏了頭拔出劍來指著即熙:「你住口!休要侮辱家師!」

  劍聲一響,雎安帶笑的眼神就沉了下去。

  洪亮的嘶鳴聲由遠及近,自堂外疾風般飛進一隻銀灰色大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郁少主手裡的劍,叼著丟在雎安手裡,然後悠然降落在雎安肩頭,仰著頭睥睨眾生。

  即熙心道許久不見,海哥還是這麼帥氣。

  郁少主的臉色就黑的不能看,雎安手裡握著郁少主的劍,微微笑道:「阿海,郁少主大概不知道星卿宮裡除演武場外禁止動刀劍,並非有意。你這樣有些失禮。」

  阿海不屑地看了郁少主一眼,轉過頭去。

  即熙默默為海哥這種老子天下第一你丫算哪根蔥的態度鼓掌。

  堂上眾人都觀察著雎安的反應,周遭十分安靜。雎安拿著劍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後繞開桌子一級一級走下台階,或許是因為看不見,他的步子慢而謹慎。

  「郁少主,這件事您之前來信提過,我也已經表明態度。我曾與老閣主有過一些交往,老閣主光明磊落嚴於律己,但正是因為過於嚴於律己,對自身的修為極度執著。這些年他修為難進,焦急憂慮以至於滋生心魔,若執念不除就算我這次替他渡了心魔,不出十年心魔又將再生。世上沒有兩全之策,若老閣主捨得以修為與心魔相抵,雖再不能登仙卻也可終享天年。」

  雎安說著便走到了郁少主的面前,雙手把劍奉上。

  郁少主不肯接劍,雙眼血紅道:「什麼天機星君,什麼主掌善良正義,受百家尊重萬民供奉,難道就只圖自身安全,如此貪生怕死?今日有理由不救,明日有理由不救,來日真能救萬民嗎!」

  雎安抬眸,不惱不怒地淡淡一笑,回答道:「郁少主,老閣主明知執著於修為會生心魔仍然一意孤行,我可否說他不善不義?編織罪名,黨同伐異,借勢要挾,最為不義。」

  阿海飛來叼過雎安手裡的劍,精準地甩入郁少主劍鞘中。雎安仍然笑著,聲音卻沉下來:「少主,我希望你明白,善良並非軟弱可欺。」

  他平日裡溫和沒有攻擊性,此時氣場卻強勢得令人屏息,堂上眾人面面相覷,竟然連郁家人都沒敢幫腔。

  即熙望著雎安挺拔的背影,突然想起來剛剛的悟機。

  她之所以會偷偷給悟機下咒,是因為她最初對於善的概念就來自悟機,而她十七歲回到懸命樓時,悟機還是一樣勸人向善但受盡欺侮。她覺得他可憐,也暗自想著若悟機也強大起來,會不會也變得像雎安這樣。

  善良清醒而堅定。

  但是並沒有,鎏金的石頭還是石頭,不會變成厚重的金子。

  沒有人能變成下一個雎安。

  第11章 醉酒

  有了這兩個不快的插曲,宴席的下半段各仙家都安分許多,明里暗裡想要塞人進來的話也跟著收斂了。

  即熙無聊地聽著大家清談講什麼道法,還不如罵她有趣呢。何以解無聊,唯有杜康。

  平日裡星卿宮對酒管控甚嚴,只有這樣辦宴會的時候才會不設限制,即熙趁著機會一杯接著一杯喝了個夠。她向來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除了蘭祁山的酒叟之外沒輸過任何人。

  要添酒的時候雎安回過頭來輕聲說:「師母,飲酒要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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