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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味起昨夜的一點一滴,拼接起了事情大抵的模樣。

  那人的身體,他是那樣的熟悉,雖沒被最終染指,但又是如何屈辱地在那廝手上脫的身,猊烈幾乎是狠狠掐住自己的掌心,才得以不讓自己細想。

  腦中突然浮現了一幕幕昨夜的場景,那迷亂失控地搖擺的腰肢,那些無聲的眼淚,那緊緊咬在紅唇上的皓齒,那讓他親吻他全身的哀求,一切的一切,要叫他瘋了!

  手掌緊緊抓住那把手,欻拉一聲,堅硬如鐵的黑檀木居然生生被他捏碎。

  那一天,猊烈在議事廳里,整整坐了半日,連大營都未曾去,他靜靜地坐著,如同一個入定的老僧,悄無聲息。

  沒有人敢進來打攪他,偌大的議事廳,安靜得一根針落在地上許都會聽得見。

  待日上正中,猊烈終於睜開了眼睛,「叫曹綱來。」

  很快,曹綱匆匆走了進來,作了揖,抬眼一瞧,心裡突然跳了一下,眼前之人怎會如此……熟悉。

  這種感覺太過荒謬,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個人,但有什麼已經改變了一般,變成了令他陌生又熟悉的樣子。

  「參領大人,喚卑職何事?」

  猊烈靜默半晌,道:「將兩江三省所有卷宗、地勢圖收集來——給你一日的時間。」

  「這……」曹綱不知他何意,若是為兩日後在江北大營為期兩月的三軍水演,也約莫用不著這個東西,但他一向不多話,只應了下來,立刻去辦了。

  出門的那一瞬間,日頭明晃晃地照在眼皮上,曹綱驀地渾身一顫,突然想起了方才那陣子熟悉感到底是什麼。

  青年的那噬人的眼神突然與記憶中那最深刻的模樣漸漸重合。

  太熟悉了,那種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年輕的阿烈也絕對不是無腦熱。

  第51章

  昨夜縱情貪歡, 教李元憫一覺睡到了午膳時分,他一向自律,雖偶爾貪懶些, 但也不多見,若是過了卯時不起, 松竹會過來敲門催他,這是他十四歲便已立下的規矩。

  眼瞧這日頭快近午時卻無人來催, 他一思便明了定是猊烈特地交代的。

  王府眾人皆知猊烈一向深受自己信賴, 故而有時甚至倒逆了自己的意來執行猊烈的命令,這本是一件令人忌憚也是一件上位者絕不容許發生的事, 可在此事上, 李元憫卻無半分約束。

  很多時候, 雖理智上清楚明了,然而他卻總昏了腦袋一般縱容,李元憫正苦笑著,門牒吱呀一聲打開了來。

  他不用看也知道這沉穩的腳步聲的主人是誰。

  隔著紗幔看著那高大的身影慢慢靠近, 昨日那股憋惡的餘音似也漸漸消失不見了, 李元憫想,無論如何,他已不能失去他了, 只有他能救贖他於所有的污臭、骯髒之間。

  原以為當年是他救了他, 可沒想到卻也是救了後來很多次的自己。

  他心裡有著酸軟, 昨夜那一場近似於發泄的求歡,也不知對方有無看出異常來, 正尋思著待會兒該如何解釋,青年已經撩開紗幔進來了。

  「殿下……」他面色無異地輕聲喚他,順勢坐在了床沿。

  李元憫心裡一松, 支起了身子,將頭輕輕靠著他的肩頭。

  「怎的沒去大營?」

  猊烈回道:「這兩天副將代我去。」

  過兩日,他便要率軍前往江北大營水演,又要分隔兩月不見了。

  猊烈如何有過這樣任性的時候,但李元憫卻是明白對方的心思的,他分毫責備不了,因為這樣偶爾的任性,是共通的,他說不了冠冕堂皇的話。

  心間便生了幾分離愁別緒,心裡空空的。

  不知為何,最近他總是這樣患得患失的,所以他抱住了青年勁瘦的腰,將腦袋深深埋了進去。

  十五了,今夜又是一個月圓之夜,可人間總有不團圓的時候。

  「阿烈……」李元憫輕聲喚他,卻是轉了話頭,「聽說晚上城西又有廟會。」

  每逢十五城西集市皆有盛大的廟會,因著倭夷侵擾之事驟減,民生再興,故而每月十五巡台府便會暫時撤了宵禁令,以順應民心,振作坊市,如此,廟會的盛況更是空前。

  每到了這個時候,王府中的少年們皆會興奮難當,想方設法出去,然而猊烈就任府兵總掌的時候甚為嚴苛,基本沒有這等機會,繼任的周大武自也順承了猊烈治府的法度,從無心軟,只有李元憫見他們眼巴巴的,著實可憐,每半年便循著時機偶爾讓人帶出去了一兩次。

  可他自己卻是從未去過的,年少的時候他過得那般貧瘠苦困,自然沒有任何熱鬧的機會,封了廣安王后,更得端著藩王的架子,十三四歲的年紀,也得迫著自己擺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態勢,否則哪裡能立住一方之主的威重。後來再大了點,三兩天頭板著臉訓導府中少年,更不好意思去了,所以來嶺南的八年時間,他竟一次都未見識過廟會的盛況。

  ——其實看著興奮的少年們,他也眼熱的,旁人自也瞧不出來,他那樣的身份對這樣孩童幸事的眼熱,而他也羞於啟齒,就這麼一年年的過,藏著藏著,也仿佛習慣了的。

  如今,卻無端端地升起了幾分念頭。

  有了這念頭後,他心間突然興奮起來,立刻從猊烈的懷裡掙脫出來,穿著單衣,赤著雙足,從軟塌上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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