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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著他這麼多年都白疼你了是吧？」
見顧挽滿臉通紅，似乎快要急哭的樣子，他心裡雖然有些疑惑，但轉念又想，八成是覺得讓她去跟別人吵架撕逼這事兒太丟臉了，小姑娘家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他無法理解的搖頭，又只能軟下嗓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顧挽你想想看，從咱認識他到現在，這麼多年，他對你那可真是掏心掏肺的好啊，連我這個親哥哥都被他比得猶如一個擺設，這樣一個比你親哥還親的人，看著他被人欺負，你能忍？」
顧挽毫不猶豫：「我能忍！」
「……」
顧遠不可置信地瞪著她，出言警告：「顧挽，沒你這麼忘恩負義的啊。」
顧挽不管不顧，還在鍥而不捨地掰車門，發現被上鎖了之後，她回頭，眼神也帶著警告：「把門打開。」
「我就不。」
顧遠態度還挺蠻橫。
兩人用眼神對峙了十幾秒，顧挽突然拿出手機，使出老一套：「我跟爸媽說，就說我哥非得讓我去跟別人打架……」
——咔噠！
話未說完，一聲輕響，門鎖應聲而開。
顧挽逃也似的開門下車。
眼睜睜看著她下車，毫不留戀地甩上車門，然後真的頭也不回地往學校里跑，顧遠終究有些不甘，一踩油門，把車停到她旁邊。
然後按下車窗，以最快的語速說道：「上次他為了你和余舟的事，天知道他有多擔心，大晚上的叫我來暨安，半夜跑我房裡商量對策，聽說人家對你不好，一個律師，知法犯法地想著要去卸人家的腿。」
「他對你都好到這份兒上了，現在他被人欺負，讓你幫著罵人幾句都不願意？」
他拿手點著顧挽，最後發出觸及靈魂的斥責——
「顧挽，你不是人！」
罵完又是一腳油門，仿佛害怕顧挽打過來似的，車尾『吥』出一陣黑煙，瞬間溜出老遠。
直到車子在路的盡頭只剩一個小黑點，顧挽還愣在原地，對顧遠剛剛的話一頭霧水。
為了她和余舟的事？
余舟對她不好？他還要去卸人家的腿？
這都什麼跟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可愛們平安夜快樂，啃蘋果記得大點力！
第54章
良娣奶奶自從入院之後, 情況一直不太樂觀，這幾天，更是一直昏迷，人事不省。
敬老院那邊已經派人來看過好幾次, 聊表慰問, 幾個之前和良娣奶奶要好的老夥伴也相繼跟過來看過了。老人家們大多走路不是很方便, 出來一次不容易，權當是做最後的告別了。
季言初之前一直有意瞞著姥姥這件事, 怕她知道了承受不住打擊, 結果最近幾天，往醫院跑的老人多了, 不知道誰在她那裡說漏了嘴，昨晚半夜給他打電話, 要他今天務必送她去醫院一趟。
季言初最近睡眠質量一直不好，一個晚上也睡不了幾個小時，昨晚因為和顧遠的電話, 更是整晚失眠。左右睡不著, 於是天剛微亮, 他便去敬老院接姥姥。
他去的足夠早, 結果到的時候，姥姥居然都已經收拾妥當，等了他好一會兒。
開車到醫院，時間尚早，季言初帶著姥姥在外面吃過早飯才進去，順便還給聞雅帶了份雞絲餛飩。
姥姥進了病房, 看到病床上骨瘦如柴, 渾身插滿管子的老人, 瞬間頓住腳，回頭茫然地問季言初：「這是良娣嗎？」
季言初也很震驚病魔吞噬人的生命如此之快，他也就隔了一個星期沒來，沒想到老人家就已經是一副皮包骨頭的枯槁模樣。
這顯然是彌留之際的跡象。
他也愣了一秒，然後心情沉重地點頭：「是，她是良娣奶奶。」
聽到回答，姥姥眼圈瞬間就紅了，顫巍巍挪到床邊，輕輕握著她的手，仿佛怕吵醒她似的叫了聲：「良娣？」
聞雅給他們倆倒了杯水，又給姥姥搬來了個椅子，難掩傷心的說：「姥姥，您和她說說話，她興許能聽到的。」
姥姥點點頭，在椅子上坐下來，雙手還是握著良娣奶奶的手不放，笑著說：「死良娣，你不是跟我說，你是回家享福去了嗎？」
「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難看死了。」
她像往常跟良娣奶奶鬥嘴一樣，故意調侃她：「前兩天，老張頭來看你了吧？你難道也是這副樣子？」
聞雅這段時間差不多快把眼淚流幹了，即便已經哭到麻木，聽見姥姥的話，依舊忍不住眼眶泛酸。
季言初瞥見她傷心難受的樣子，不想她繼續待著這種傷感的氛圍里，索性拍了下她，提著手上的餛飩，輕聲道：「讓老姐妹倆說些悄悄話吧，咱們出去坐會兒，正好你把餛飩吃了，不然過會兒要涼了。」
聞雅知道他是好意讓自己換換心情，於是點點頭，提著餛飩，帶他去了醫院樓頂。
樓頂安寧清淨，和下面的人聲鼎沸是兩個極端。
天光微亮，太陽還沒升起，卻早早地將天際邊的雲層渲染出大片的橘紅，像少女臉上濃淡相宜的胭脂妝，精緻漂亮。
聞雅無聲攪動著碗裡的餛飩，卻沒什麼胃口。季言初也一直不發一言，在旁邊安靜地靠著。
兩人就這麼待了好半晌，聞雅才突然說：「我感覺就這兩天了。」
沒頭沒尾的話，季言初卻一下就聽懂了，支起身子，眉頭略擰了下，蒼白無力地勸：「你別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