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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初有點哭不得,同時又忍不住心酸晦澀。
覺得生病也不全然是壞事,至少有個藉口,可以讓他這麼理直氣壯地牽著她手。
即便這親近過分短暫,也如飲鴆止渴般,他仍甘之如飴。
打車不過二十分鐘就到了醫院,這家醫院正好是姥姥他們體檢那家。
季言初很熟,在哪兒掛號,在哪兒門診,留觀室在哪兒他都門兒清。
二樓完門診,醫生開了要輸液藥,顧挽省得讓他再跟上跟下跑,索性先把他送到留觀室安頓好。
「你先在這兒等我,我樓繳費,馬上就回來。」她還像交代個小孩子樣交代他。
季言初戴著口罩,悶悶地『嗯』了聲。
隔著口罩,他垂眼坐在那裡,顧挽不到他臉上表情,只得到他鴉羽般睫毛,以及那半截露在口罩之外高挺鼻樑。
他今天心情似乎直都很低落,顧挽想,興許是因生病緣故,她生病時候也這樣。
顧及到他心情,顧挽從旁照顧得更加細緻周到,臨走時候又問他:「你早上都沒吃飯,餓不餓?待兒你輸液時候我給你買點吃,你想吃什麼?」
想起她也還沒吃早飯,季言初愧疚地她眼,終於打起點精神說:「我現在吃不下,待兒你自己外面吃點吧,我這邊輸上液就不著了。」
顧挽點頭,隨口說『好』,剛要走,季言初又叫住她:「顧挽。」
他從羽絨服口袋裡摸出自己錢包,遞給她:「刷我社保卡,裡面有錢。」
「哦。」顧挽回身,接過錢包。
她懶得連錢包起拿下,就順手打開,在眾銀行卡里翻找社保卡。
見她翻找地方不對,季言初出聲提醒:「在另邊,身份證後——」
說到半,陡然想起自己藏著某個秘密。
他臉色驟變,指尖抖,還未做出挽狂瀾舉動,顧挽已經『唰』下,從身份證後面抽出了他社保卡。
隨著社保卡起飛出來,還有張照片。
順著那個道,像只蝴蝶樣,在兩人之間打了個旋兒,最後不緊不慢,飄飄蕩蕩地落在顧挽腳邊。
個好奇,個慌亂,兩人不約而同地低頭。
照片恰好正面朝上,那男女靠在起,單臂舉過頭頂,在上方圈出個愛心,臉上容皆是耀眼奪目。
顧挽『咦』了聲,將照片從地上撿起來,眼裡神色猶疑不定,愣愣著季言初。
季言初整個人已經僵在了那裡,隔著口罩,顧挽根本不知道,那本就沒什麼血色雙唇,變得更加乾燥蒼白。
微妙氣氛沉寂了五六秒,顧挽懷著某不敢置信猜測,小心翼翼試探:「這張照片……」
「……這張照片。」
不等她說完,季言初先發制人開口,反過來問她:「你沒有嗎?」
「!」
顧挽瞠目。
誰能想到,其實她也有不可言說心虛,她眼神微閃,搖頭嘴硬:「沒有啊。」
於是,各懷鬼胎兩個人,開始了互欺騙。
季言初佯裝臉驚訝:「沒有嗎,那個店員說了人送張啊,我這張就是她送。」
顧挽也誇張詫異:「那什麼沒有送給我啊?」
了自證清白,她甚至還又加了句:「別說照片了,我連個電子版都沒有!」
季言初本正經蹙眉:「那怎麼回事啊?不是人太,漏了?」
顧挽點頭:「有可能。」
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在想,怎麼她後來回時候,那個店員都沒跟她說送照片事啊?
難道是那個點單員不知道有這個規則嗎?
虧她還偷偷摸摸像做賊樣。
第47章
許是開春, 天氣漸漸轉暖,迎來各種細菌病毒滋生傳播的好時節。整個留觀室坐滿了都是帶著口罩,病懨懨等著,或者正在輸液的病患。
此時的留觀室比上回顧挽生病那次可熱鬧多了。
顧挽繳完費, 把繳費單交給了輸液的護士, 季言初便催著她出去買吃的。
「你看看時間, 都快中午了,你趕緊去弄點吃的。」
季言初揮手趕她:「我就兩袋兒水, 輸完了我給你打電話, 行嗎?」
留觀室里輸液的太多,顧挽待在這兒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況且就她那點可憐的免疫力, 季言初隔著口罩都害怕給她傳染了,哪還敢讓她被一屋子的感冒患者圍著。
顧挽自己倒沒覺得什麼, 也不知道害怕,早上走的急,連口罩都忘了拿。
她拒絕季言初:「我現在壓根不餓, 外面冷, 也懶得出去, 等你吊完水咱倆一塊兒去吃就行。」
他才剛被紮上輸液管, 現在幹啥都不怎麼方便,顧挽一百個不放心,而且說真的,她也確實不餓。
拒絕了幾次之後,季言初還苦口婆心囉里囉嗦的勸,顧挽索性就跟沒帶耳朵出來似的, 蹲在他腳邊看手機, 理都不理他了。
季言初:「……」
這小姑娘, 有時候倔起來真能把人氣到心梗。
季言初無可奈何,不鬧她了,也省得為難自己,拍了下她的肩,妥協地說:「那你去跟護士姐姐借個口罩戴上總行吧?」
顧挽耳朵終於回來了,抬起頭,眼角得逞地向下彎了彎:「這個行。」
得虧兩袋藥水都不多,差不多半個小時吊完一袋。
等兩袋兒都吊完,季言初腦袋沉重的感覺已經有所緩解,精神也好了許多,只是嗓音依舊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