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前面的男人沒有想理他的意思,季言初兀自點了點頭,自問自答:「也對,如果是真的,你還能好好在這泡妞?」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男廁外間的盥洗室。

  「——嘭!!」

  一進來,季言初整個人就被季時青封住衣領抵在後面的鏡子上,發出一聲駭人的巨響。

  「你能耐了,越來越有本事,居然學會了調查我,還跟蹤我?」他將季言初的脖子越掐越緊,咬牙切齒道。

  季言初被掐得脖子裡發出『咯咯』的聲音,冷白色的肌膚因為窒息瞬間充了血,變得通紅。

  即便如此,他臉上仍舊掛著不屑輕蔑的笑,壓根也沒想過替自己辯解,斷斷續續的嘲諷:「怎麼,季老闆,害怕了?」

  之前還口口聲聲說著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原來也不過是裝腔作勢來嚇唬人罷了。

  這還沒怎麼樣呢,他就沉不住氣,自己先跳腳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越是這幅桀驁不馴的樣子,季時青怒火更甚,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一份,精貴熨帖的西裝,在他後背疊起溝壑縱橫般的褶皺。

  從來驕矜不凡的男人,變成此刻暴戾兇狠如野獸般,季言初看著他那雙因為憤怒而通紅的雙眼,心裡不知道該痛快還是傷心。

  他微張著嘴,艱難地呼吸著,胸腔里因為窒息,已經產生了難以忍受的鈍痛感。

  他沒有掙扎,在想,如果今天在這裡就這樣被他勒死,那也行。

  就這樣結束,也可以。

  可是下一秒,季時青又突然放開了他,將他像扔垃圾一樣甩到地上。

  「咳咳咳咳咳……」

  突然重獲自由,他像條瀕臨死亡的魚又被放回水中,艱難又暢快地吸著氣,然後嗆得快把肺都咳出來。

  他索性坐在地上,也懶得再起來,靠著牆,單腳支起撐著手肘,歪著腦袋看著季時青,突然為他著想般,問:「季老闆,我這個樣子待會出去,你要怎麼解釋啊?」

  那一陣暴怒的情緒過後,季時青仿佛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緩緩整著西裝下擺和袖口。

  然後嗓音也恢復到正常平靜狀態,居高臨下地睨著他:「說吧,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呵。」

  季言初覺得可笑:「我不是你兒子麼?咱倆一家人我能有什麼目的?」

  他實在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所有的事,季時青都能用最陰暗的惡意去揣測他。

  明明,他們才是這世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啊。

  「一家人?」

  季時青仿佛是聽到一個多麼諷刺的笑話,眼裡的不屑顯而易見。

  忽地蹲在季言初的面前,他像闡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般,跟他輕輕緩緩的說:「你和溫馨,和你姥姥才是一家人,我,和你們,從來不是一家人。」

  「我就是不想和你們再有什麼瓜葛,才從暨安跑來迎江,躲你們遠遠的。」

  似乎這一次的事情,當真觸及到了他的逆鱗,他從前不屑於跟季言初說這些,但今晚,他說了很多。

  他說:「你媽媽騙了我,那個曾經我最愛的女人,有件事,騙了我很多年。」

  「我是生意場上的人,臉面名譽比命都重要,我恨她,恨她欺騙了我的感情,恨她在我心灰意冷想徹底遠離你們的時候,像個瘋子一樣不斷糾纏我。」

  「以死來威脅我,不想離婚?可以。」他點點頭,「那我就永遠躲著不見他,但偏偏,我談的每個女朋友,都會讓她知道。」

  他猛地掐住季言初的下頜,好似魔怔了般,露出一抹殘忍扭曲的笑意:「你知道嗎?我的每個女朋友,什麼時候認識,什麼時候接吻,甚至什麼時候上。床用的什麼姿勢,你媽媽她都知道,清楚到每個細節……」

  季言初聽不下去,將他一把推開,撐著牆站起來,感覺荒唐到不可置信地盯著他:「她瘋了,你也瘋了?」

  季時青一揮手:「她才沒有瘋!」

  「什麼抑鬱症?什麼不想活?你少來嚇唬我。」他情緒又漸漸失控,揚著嗓子吼:「她要真想死,早八百年就該死了!」

  季言初渾身無力地靠著牆,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巨石,即使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依舊感覺自己透不過氣來。

  「……可她已經死了。」

  他仰著臉,眼淚忽然像關不上的水龍頭一樣,嘩嘩往外流:「她聽說你想和余今安結婚,一個人在病房裡坐了一天一夜,然後才把離婚協議書籤了。」

  「那段時間,她精神原本就已經很不好,經常出現幻覺或者神志不清,在知道你要和別人結婚之後,病情越發嚴重,她失足落水你是有很大責任的。」

  在季言初的記憶里,溫馨大多時候都是歇斯底里的狀態,一個不高興,就能一巴掌甩到他臉上。

  但那一晚,倒是如她名字一般,安靜又平和地,誰都沒去打擾,悄悄一個人離開了這個世界。

  季時青從癲狂的狀態里清醒過來,仿佛也才認清這個事實,茫茫然地點了下頭:「是,她死了。」

  懵懂疑惑了十幾年,從前,季言初一直憤憤不平,執拗不甘的質問為什麼,意氣用事地總把『不是親生的』掛在嘴邊。

  到今天,突然告訴他,對,就是這樣的,他卻只有膽怯退縮,手足無措地不敢接受。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