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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娘子出完了這口氣,揪著他的耳朵,半拖半拽地把他拖出了花園,口中依舊大罵個不停。

  卞公子衣冠不整,以袖遮面,畏畏縮縮,十分的狼狽。

  花園外一大群抻長脖子看熱鬧的人,交頭接耳,嗤嗤說笑,將門口圍得水泄不通。

  九娘仰躺在地上,手捂著好似被鐵錘錘過的肚子,她內心決定:以後再也不接卞公子的生意了。

  而煙兒望著狼藉一片的花園,兩手一攤,感慨:色字頭上一把刀,她家姑娘的確是個紅顏禍水。

  第10章 他似乎在生氣。

  這日傍晚,白玉用了晚膳,無甚麼事可做便命丫鬟在里後樓里擺設張斑竹榻,獨自一人研究詩文。

  煙兒來到後樓時,白玉手支香腮斜臥榻上假寐了起來。

  煙兒躡手躡腳地走到她身旁蹲下,見白玉未被驚醒,圓圓的大眼睛閃過一抹促狹,她小心翼翼地抓起她胸前的一綹秀髮,兩眼賊兮兮的,正要撓她。

  「煙兒,胡鬧。」白玉驀然把眼兒一睜,嬌斥道。

  煙兒呵一聲,嚇得摔了個屁股蹲兒,不由氣呼呼地瞪向白玉。

  白玉格格一笑,將手上的《詩集雜選》往身後一扔,裊娜起了身,伸一伸懶腰,掩唇輕打了個哈欠,餳著眼兒,笑著抹了下她的鼻子,說道:「就你這三腳貓兒,還想戲弄奴家呢。」

  「姑娘裝睡哄我呢。」煙兒不滿地嘟噥,拍拍屁股起身,「都這麼大人了,還這麼愛玩。」

  「你這丫頭呀,就喜歡反咬人家一口。」白玉剛要動動腿,只覺得腿又麻又軟,黛眉蹙了蹙,「煙兒,我這腿軟得厲害,你幫我揉揉。」

  「你又哄我呢。」煙兒不信她。

  白玉笑道:「不哄你,今日去參加李大人的壽宴,原定跳兩支舞,後李大人要求加了一支,我沒辦法不從啊,要掙錢養家不是?許久不曾在一天之內跳那麼多支了,腿真的又酸又軟,好煙兒,你快來幫我揉揉。」

  煙兒這才信她的話,笑嘻嘻道:「我有一好消息,保准姑娘你一聽啊,腿絕對不軟了。」煙兒把藏在懷中的柬帖遞給她,「喏,是沈大人差人送來的。」

  白玉怕煙兒笑話她心急,急伸出的手改作掩唇輕咳,方緩緩伸手去接,親手拆開一看,眸中波光一盪,嫣然一笑,竟軟著腰肢倒在煙兒身上,喁喁私語道:「不好,腿更軟了。」

  「姑娘,瞧你這德行,我都沒臉看啦。」煙兒被她這嬌眼生春的情態弄得渾身起雞皮疙瘩,「沈大人是給姑娘你寫了什麼肉麻情信不成?」

  她倒希望是甜甜蜜蜜的肉麻情信呢,可惜不是,白玉輕嘆一聲:「他邀請我後日去參加宴會。」只是還要等上一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煙兒覺得她家姑娘真的是色令智昏了,不過參加個宴會也如此激動興奮,「姑娘,您這麼想見那沈大人,直接去找他就是了。」

  「煙兒,女人過於主動,男人是不會動心的,要若即若離,欲擒故縱,男人才會對你欲罷不能。」白玉內心想的卻是,她倒是想去呢,然此事要是傳出去她還如何在舞場中樹立「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形象?

  我看是人家對你若即若離,欲擒故縱,而姑娘你欲罷不能哩,就姑娘你最主動,屬您最沒資格說這話,煙兒在心裡謗道,臉上卻笑嘻嘻:「是,姑娘您說的對。」

  白玉想了想道:「煙兒,你去請莊師傅過來。」

  「姑娘,你幾柜子的衣服還不夠你穿嗎?」煙兒懶洋洋不大想去。

  白玉伸出纖指點點她的額頭,嗔笑道:「有我的自然也有你的,還有清音,也給她做幾件,底下的小丫頭們也一人給做一件新的衣裳。」

  「姑娘真是大方啊。」煙兒聽前半句心中歡喜,一聽也要給清音做幾件,心裡又不大痛快了,這才幾天啊,清音就和自己平起平坐了,煙兒不情不願地回道:「是,奴婢這就去。」

  晨曦透進臥室幾縷,正是清晨時分,白玉已坐在妝檯前梳頭勻臉,煙兒拿著一朵剛從花園折下,仍沾著曉露的海棠回到臥室,將它放在妝檯上。

  白玉將她摘回的海棠花斜插雲髻上,道:「煙兒,你去看看,沈府的轎子來了沒?」

  姑娘啊,這才清晨啊。仍記得初次去沈府,她家姑娘是能拖就拖,哪像如今,恨不得背插兩翼立馬飛到沈府。

  「是。」煙兒覺得自己在她家姑娘心目中,越來越無足輕重了,煙兒心裡哀嘆口氣,轉身離去,剛過門口,身子不禁一抖,而後扶著門,捂了捂肚子,雙眉皺了下,突然哀嚎一聲,:「哎呦,姑娘,我肚子疼,疼死我了。」

  白玉聽她哀嚎,不由放下手上簪子,走過來查看她情況,見她面色紅潤,兩眼有神,喊得也是雷聲大雨點小,頓時沒好氣道:「裝,你繼續裝。」

  煙兒捂住肚子一抽一抽的,五官扭曲道:「姑娘啊,煙兒肚子是真疼得厲害,可能是早膳吃了不乾不淨的東西,姑娘啊,今天不如讓清音陪你去吧,她現在身體已經無大礙的,總不能讓她一直吃白食吧。」

  白玉伸手在她小腦袋上鑿了個爆栗,「行了,別做作了,就你那點小心思還逃不過我的眼。」在煙兒氣呼呼地瞪向她之際,又笑道:「罷了,今日就讓她去吧。」

  沈府桃園。

  沈墨依舊是在臨水閣宴客,請的主要是朝中一幫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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