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茀兒聽著黑背的話,起初吃驚,隨即慢慢鎮定下來,走到黑背的榻前。
黑背坐在榻上,眯著眼睛凝視著茀兒,「咚!!」一聲,令黑背吃驚的是,茀兒突然發難,直接將他按倒在榻上。
倘或是平日,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發生,畢竟黑背武藝驚人,而茀兒則是一個小小的寺人,兩個人的力量懸殊。而近日,黑背雙手沒有力氣,根本不能動彈,竟然被茀兒偷襲成功,猛地倒在了榻上。
黑背凌厲的眼眸突然睜大,瞪著茀兒,不知他要做甚麼,卻聽茀兒輕笑一聲,那恭敬的面容消失不見,挑起單邊唇角,仿佛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奸臣。
茀兒笑著說:「將軍說的是呢,你現在……是個殘廢了。」
黑背聽到茀兒的話,眼眸登時一晃,隨即也露出了一個笑容,卻十足苦澀,這種話自己說出口,和聽旁人說來,好似感覺並不一樣,黑背的心竅幾乎裂開,因為茀兒的這句話。
然,下一刻,茀兒卻說:「所以,將軍還是乖乖聽話罷,否則……」
茀兒說著登時低下頭來,不由分說,態度十足強硬,竟然狠狠吻在黑背的嘴唇上。黑背吃了一驚,無比震驚,似沒有甚麼事情能讓他如此吃驚納罕。
別看茀兒身量纖細的厲害,但此時他的態度一點兒也不纖細,狠狠的撕咬了一下黑背,黑背半響才反應過來,說:「你……」
茀兒收斂了笑容,說:「黑背將軍若是不想受小臣羞辱,那便快點好起來,不然,小臣便算是為所欲為,黑背將軍又能奈何?」
他說著,不等黑背反應過來,竟然再次低下頭,兩個人氣息碰在一起,一瞬間好像可以驅散這冰天雪地的嚴寒。
黑背的眼眸狠狠一眯,竟回應起了茀兒,這回輪到茀兒吃驚了,方才那股子強硬,瞬間灰飛煙滅,想要快速離開,但心竅中又隱隱約約有些捨不得,最後眼睫顫抖,慢慢閉上了眼目,一時間營帳中只剩下急促的吐息聲,交纏在一起,不分彼此。
「咳!!」
就在這寧靜的時刻,一聲刻意的咳嗽聲響了起來,何止是茀兒,黑背也被嚇了一跳,兩個人抬頭一看,這才恍然想起,周公黑肩還在營帳中。
剛才黑背打翻了藥碗,其實黑肩便有些要甦醒了,只不過太是困頓,所以一時沒能睜開眼目,後來黑肩又聽到了窸窸窣窣之聲,似乎誰在說話,不,更像是吵架。
黑肩睜開眼睛,哪知竟看到了這樣一幕,那年輕纖細的寺人將黑背按在榻上,兩個人簡直旁若無人,仿佛自己這個兄長是不存在的。
黑肩黑著臉,盯著黑背和茀兒,黑背咳嗽了一聲,低聲說:「大哥……」
黑肩冷冷的說:「茀兒,你跟我出來一趟。」
黑背一聽,似乎有些著急,連忙說:「大哥,這不是茀兒的錯,是弟弟……」
他還未說完,黑肩已經打斷他的話頭,說:「我是讓茀兒再去熬一碗藥。」
黑背:「……」
祁律累得不行,抱著小土狗倒頭便睡了,天色蒙蒙亮,祁律本是嗜睡的性子,但這會子無法懶睡,心裡惦念著黑背的傷勢,便起了身。
眼下小土狗已經變回了天子,自然不可能在祁律身邊兒,祁律眼看著「睡的正香」的狗兒子,輕笑了一聲,用手指點了點小土狗的黑溜溜的鼻尖,似乎占了便宜一般,然後拉過被子,給小土狗蓋上,這才起身更衣,洗漱去了。
祁律離開營帳,往黑背下榻的營帳而去,剛走到門口,便看到了茀兒端著一碗藥,正好也要進入營帳。
祁律便說:「茀兒,昨晚上黑背將軍的傷勢如何?」
茀兒如實回答說:「回太傅,黑背將軍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了,只是……雙手……」
他說到這裡,祁律已經明白了,黑背的雙手摺斷,新傷舊傷壘在一起,已經有些畸形,想要恢復並不容易。
茀兒又說:「不過,凡太子說了,若是黑背將軍肯配合治療,加之黑背將軍還年輕,身子又骨兒硬朗,還是有恢復的可能的。」
祁律點點頭,嘆了口氣,看到茀兒手中的藥碗,說:「昨日黑背將軍用藥了麼?」
茀兒點點頭,說:「回太傅,用藥了。」
黑背雖第一次打翻了藥碗,但第二次在周公黑肩陰沉的眼神下,乖乖用了藥,簡直就是個絕世好弟弟,異常乖巧,連聲兒都不敢吱一下。
當然了,茀兒並沒有說這些,省略了一些,撿著要緊的稟報了。
祁律聽罷,一陣狐疑,說:「怪了,怪事兒,按照黑背的性子,怎麼也要消沉一陣,竟乖乖的用了藥,當真是怪事兒……」
祁律這麼感嘆著,一抬頭,無意的說:「嗯?茀兒,你的嘴角怎麼破了?」
茀兒下意識摸了一下嘴角,還微微有些發疼,眼神晃動了一下,說:「天、天氣太乾燥了。」
第150章 萬無一失
祁律是來探望黑背的,打起營帳帘子走了進去。
黑背已經醒了,或許是因為躺的累了,便靠坐在榻上,見到祁律走進來,連忙說:「見過祁太傅。」
祁律擺擺手,說:「別動,傷勢怎麼樣了?」
祁律上下打量了一下黑背,說:「黑背將軍今日好似比昨日有精神不少?」
說者無心,聽者有心,他這麼一說,黑背臉色登時有些尷尬,抿了抿嘴唇,而一旁的茀兒趕緊低下頭,恭敬的捧著藥碗小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