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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啪!」一鞭子抽下去,正好打在由余的面頰上,由余的臉面一片,臉頰半面從顴骨到嘴唇,瞬間浮現出一道血紅色的傷痕,異常的扎眼。

  屠何王走進來,假惺惺的說:「誒,你怎麼能如此對待由余將軍呢?由余將軍昔日裡是我們屠何的大夫,就算由余將軍不仁,我們也不能不義啊!」

  由余身上何止是這一處傷口,除了臉上,他的胸口上也還有幾處鞭子抽打的痕跡,衣裳裂開,斑斑駁駁的血跡,幸而都是皮肉傷,並沒什麼太嚴重的。

  姬林陰沉著一張臉,說:「廢話少說,如你們屠何所願,今日寡人是來會盟的,看文書罷。」

  屠何王卻說:「不忙不忙,在看文書之前,咱們不防助助興。」

  他說著,啪啪拍了兩下手,隨即一眾屠何美女走進來,端著承槃魚貫而入,將好些吃食放在案幾之上,又有女酒將羽觴耳杯倒滿酒水。

  眾人面面相覷,難不成屠何人想要和他們邊飲邊談?

  屠何王一揮手,說:「我素來聽聞,你們周人的太傅,都是從膳房裡出來的伙夫。」

  祁律一聽他這個開場白,就知道沒安好心。祁律的確是膳房小吏出身,很多人都喜歡拿這個事情扎筏子,雖祁綠本人沒有半點看不起膳夫這個行當,但如今的觀念所限,貴胄們一邊享受美食,卻又一邊不恥理膳之人。

  屠何王輕蔑至極,說:「我還聽說,前些日子就是祁太傅在酒菜里動了手腳,才致使我眾多屠何勇士無法迎戰,被你們周人俘虜。」

  井峪山林上的馬賊,的確是這般被俘虜的,簡直是兵不血刃,他們食了祁律做的卷餅,結果一個個拉肚子,根本無法端起兵刃,沒有反抗便全都被抓了起來,俘虜成千,數不勝數。

  屠何王說著,嗓音越發的咬牙切齒,說:「都說你們周人狡詐,我以前倒是沒覺得有甚麼,直到聽說祁太傅的計謀,那當真是佩服佩服,今日巧了,我們也為祁太傅準備了一些菜色。」

  屠何王指向案几上的菜色,就是方才那些屠何美女送進來的酒菜,又說:「我們屠何人,不像你們周人狡詐多端,從來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我便與你們直說了罷,這些酒菜里,只有一道沒有下毒,其餘全都摻雜了劇毒之物。」

  他的話音一落,眾人立刻遠離案幾,凡伯膽子最小,嚇得趕緊向後錯,「嘭!」一聲碰到了案幾,差點把案幾撞翻。

  屠何王欣賞著眾人的表情,尤其是凡伯的膽小怕事,似乎取悅了他,哈哈大笑說:「在會盟之前,我也想效仿祁太傅,請祁太傅嘗一嘗宴席,請祁太傅隨意挑選。」

  祁律垂頭看了一眼案几上的菜餚,他還沒開口,姬林已經率先開口了,冷冷的說:「倘或祁太傅不挑選呢?」

  屠何王似乎早有準備,說:「不挑選?那也好的很呢。今日我好心宴請祁太傅享用美食,如果祁太傅不給我這個面子……」

  他說著,指向被綁在木樁上的由余,說:「那我就令人將由余的手指,一根根砍下來,然後再挖掉他的眼睛,割掉他的舌頭。」

  「我聽說周人的天子最是看重人才。」屠何王笑眯眯的說:「卻不知在周王心中,到底是伙夫出身的祁太傅重要一些,還是做慣了叛徒的由余將軍更重要一些了。」

  眾人登時譁然起來,沒成想屠何王如此歹毒,竟然讓天子在祁律和由余之間二選一,這宴席上這麼多酒水菜餚,只有一道沒有投毒,其餘都摻雜了劇毒,祁律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試的。再者說了,誰能保證這些菜色里真的有一個無毒,說不定全都下了劇毒,只要試菜基本就是必死無疑。

  但如果祁律不試菜,死的就是由余……

  姬林的臉色非常難看,他的手搭在腰間佩劍之上,緊緊扣住劍柄,指節發白,似乎下一刻便要發難。

  「啪……」一聲輕響,祁律伸手按住姬林的手背,對他搖了搖頭。

  屠何王靠在席上,大馬金刀,招了招手,兩個女酒湊過去,一邊一個,立刻給屠何王餵酒,一時間鶯歌燕語,好不熱鬧。

  屠何王舉起羽觴耳杯,說:「怎麼?祁太傅,幸酒啊?看來祁太傅不喜飲酒,這點子和我們屠何人不一樣,我們屠何人見到友人,就喜歡飲酒,不過無妨,既然祁太傅不喜飲酒,幸食也一樣,請請,萬勿客套了去。」

  祁律掃了一眼案几上的吃食和酒水,臉色十分平靜,說:「豬肉太腥,牛肉太柴,羊肉太臊,韭菜沒洗乾淨,雞蛋還夾著碎殼,這麼多好食材,可惜可惜,屠何卻沒有一個好廚子,竟做成了泔水,當真是暴殄天物。」

  屠何王一臉勝券在握的模樣,沒成想祁律一開口,竟然把這菜色數落的一無是處,屠何王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如今這個情勢,分明周人是魚肉,屠何是刀俎,祁律竟還如此悠閒,仿佛一點子也不害怕,氣定神閒的評點菜色,屠何王能不生氣麼?那火氣噌噌的拱了上來。

  屠何王「啪!」一聲將羽觴耳杯扔在地上,耳杯是青銅的,砸在地上登時蹦起來,蹦起老高,惡聲說:「好啊,看來周王已經做了決定,看來對於由余將軍,天子還是更愛見祁太傅一些,來人!給我砍掉由余的手指!」

  「是!」屠何士兵立刻拔刀。

  就在此時,姬林突然沉聲說:「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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