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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曼睜大眼睛,脫口而出:「當真?」

  便聽到祁律使勁「咳咳」兩聲,武曼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趕緊又端回架子,說:「曼多謝大司空成全。」

  尹子本不答應這門婚事,但是尹四小姐說了幾句話,尹子便答應了,這說明什麼?說明尹四小姐說服了尹子,讓尹子答應了婚事,豈不是尹四小姐也對武曼有意思?

  武曼心裡瞬間甜蜜起來,唇角一直往上勾,心想著怕不是那日尹子的壽宴之上,自己英雄救美,尹四小姐已經芳心暗許?

  武曼這麼一想,只覺得越來越對,仿佛看到了真相一般,自己官居大司馬,出身名門,又是天子的同門,虢公卿士的徒弟,器宇軒昂,肩上不知道多少戰功,尹四小姐傾慕於自己,也是常有的事情。

  這次燕飲便是為了撮合武曼與尹四小姐,如今已經成功,武曼是最歡心之人,感覺頭腦中昏昏沉沉的,分明沒有醉酒,卻好像飲醉了一般。

  尹子年邁,坐不了太久,宴席很快散了,女眷們蹬車離開,祁律負責送行尹子,尹子對祁律連連拱手說:「太傅回罷,不要這般客套,往後我朝中之事,還要仰仗太傅。」

  祁律對尹子作禮,尹子的輜車才慢慢駛動起來,粼粼的開出止車門。

  武曼也跟在旁邊,名義上是送行,其實就是想要再看一眼尹四小姐,尹四小姐的輜車都走遠了,武曼還是一副呆呆的模樣,一臉痴迷,好像一尊「望夫石」似的。

  祁律笑著說:「恭喜大司馬得償所願,抱得美人歸。」

  武曼這才回神,咳嗽了一聲,聲音很小的說:「今日……多謝你啊。」

  祁律聽他謝自己,當即挑了挑眉,說:「甚麼?大司馬您說甚麼?律沒聽清楚。」

  武曼臉色有些僵硬,說:「我說……我說今日多謝你。」

  祁律只覺逗一逗武曼十分有趣兒,但是也不能太過火,便說:「大司馬言重了,武氏與尹氏和睦,也是天子願意看到的局面。」

  祁律說完,便要去找天子復命了,他剛要轉身離開,哪知道武曼便把他拽住了,扯著祁律一點點衣袖的邊角,有些只是支吾吾的說:「那甚麼……太傅的秋梨膏是怎麼做的,能不能……教我一教。曼見燕飲之上,尹小姐似乎對秋梨膏甚是喜愛,往後尹小姐便是我大司馬夫人,曼親手為夫人熬製秋梨膏。也、也不是白教的,倘或太傅願意相授,算曼欠太傅一個人情!」

  武曼說的大義凜然,祁律有些吃驚,沒成想舞刀弄槍的大司馬,竟然想為自己的夫人洗手作湯羹,這在古代絕對是「可歌可泣」的驚人之舉。

  祁律見武曼揪著自己衣裳袖子,分明高大而挺拔,卻一臉很怕被拒絕的樣子,像極了虎頭虎腦的小狼崽子,沒忍住「嗤」的一聲笑出來,說:「大司馬竟如此可人。」

  祁律剛說完,話音還沒落地,便聽到一個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畔響起,說:「嗯?太傅之言,寡人沒聽清楚。」

  祁律的耳朵一癢,被一股炙熱的氣息蒸騰著,登時一個激靈,後脊樑爬起一股麻嗖嗖的感覺,回頭一看,天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自己後背。

  天子挑唇一笑,笑容溫柔極了,說:「太傅,寡人方才沒聽清,太傅說誰可人?」

  祁律面不改色,異常鎮定自然,一個磕巴也不打,說:「自然是林兒最為可人。」

  第72章 幹大事!

  「你……你叫天子甚麼?」武曼被祁律的話完全震驚住了,一臉怔愣的看著祁律。

  而天子聽到太傅喚自己「林兒」,方才酸氣滔天的心情瞬間平復了不少,果然一句「林兒」簡直包治百病。

  祁律笑眯眯的說:「林兒啊。」

  祁律這麼平靜的重複出來,武曼幾乎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又震驚的看向天子。

  要知道這個世上能喊天子是「林兒」的人可不多,往日裡喊得最多的那當然是天子的大父,也就是已經過世的周平王了,自從天子即位以來,便沒人敢這麼呼喚天子。

  祁律笑著對武曼說:「怎麼,大司馬和天子不是青梅竹馬的髮小麼?沒這麼喚過天子?」

  祁律簡直是明知故問,武曼和天子雖然是髮小干係,雖然亦是是兄弟的干係,但從未這般喚過天子。

  武曼支吾的說:「我……」

  他還沒找到給自己打圓場的機會,姬林已經笑著拉起祁律的手,拆台說:「大司馬的確沒這般喚過寡人,太傅,走罷。」

  說完,天子便帶著祁太傅離開了,徒留一個怔愣的大司馬在原地。

  祁律答應教導大司馬秋梨膏的做法,他讓獳羊肩寫了一個秋梨膏的食譜,很詳細的那種,拿給大司馬。

  第二天一大早,祁律還沒起身,便聽到「砰砰砰」的敲門聲。他昨日歇在自己的太傅府邸,今日不用上早朝,祁律一早上並不進宮,而是有命在身,姬林派祁律今日去大司空尹子的府上,正式賜婚。因此昨日晚上祁律便從宮裡出來,在自己的府邸過夜。

  祁律還在睡夢之中,便聽到了敲門的聲音,那聲音十分急促,仿佛是沙場擂鼓一般,祁律嚇得立刻睜開眼目,瞪眼一看,獳羊肩都還沒來伺候,天色蒙蒙發亮,還陰沉著,正好兒今日也是個陰天,祁律剛從榻上爬起來,「咕咚」又栽了回去,時辰實在太早了,根本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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