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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牙根本沒有夜不能寐,眼底下的烏青是眉黛,往日裡祭牙在老鄭飛鷹走狗,其實還有另外一個愛好,那便是給女子畫眉,說起來好似個風流人物,其實祭牙真是單純喜歡給女子「化妝」,他沒少給自己姑姑鄭姬畫眉,所以祭牙和鄭姬的感情亦很好。

  祭牙找到了機會,終於還能展現自己的一技之長,果然這妝容一畫出來,天衣無縫,黑肩根本沒有看出端倪,再加上公孫子都悉心教導祭牙,祭牙把「台本」倒背如流,好一場鄭國公族與卿族大戰便拉開了序幕。

  太宰黑肩目光幽幽的盯著祭牙和公孫子都,冷笑說:「好啊,我竟不知,鄭國的公族與卿族,什麼時候如此沆瀣一氣了!」

  公孫子都笑起來很隨意,淡淡的說:「太宰如今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還能挑撥離間,子都佩服!佩服!」

  祭牙也說:「你不必挑撥了,我又不傻,才不會聽信於你!」

  黑肩的確便是在挑撥,在這種危機時刻,黑肩還不忘了給自己找一條出路,但是公孫子都早已識破了黑肩的詭計,並沒有中計。

  王子狐一看這勢頭不對,連忙鬆開了太宰黑肩的腳踝,竟然爬到了太子林腳邊,改為抱住太子林的腳踝,哭訴著說:「林兒!林兒,我是你叔叔啊!我是你叔父啊!我都是聽信了黑肩那個佞臣的妄言!我是被黑肩言辭蠱惑的!」

  太子林微微垂頭,眯著眼睛看了一眼王子狐。按上這身黑色的天子朝袍,他仿佛蛻變了一般,挑起唇角輕笑了一聲,「嘭!」一腳將王子狐踹開。

  「啊!」王子狐被踹的向後翻滾,「咕咚!」竟直接滾下了治朝大殿的台階,滾到了殿中諸侯與使者的班位之間,諸侯和使者趕忙向四周散開,仿佛王子狐便是一隻臭蟲,人嫌狗不待見。

  太子林挺拔而立,站在治朝的大殿高處,眯著眼睛,沉聲說:「逆臣黑肩聯合王子狐僭越謀反,寡人念在各位虎賁將士為我大周出生入死,且被蒙在鼓中,有捉拿立功者,既往不咎。」

  他的話音一落,殿中二十虎賁軍面面相覷,他們都是太宰黑肩的親隨,虎賁軍本就是精銳之師,而這二十人,更是精銳之中的精銳,哪一個不是蒙受太宰的恩惠。

  但是如今……

  長眼睛的人都知道,太宰大勢已去,但凡跟隨太宰,只有死路一條,而太子林竟然給了他們一條活路,不可謂不仁厚。

  虎賁士兵們眼睛裡立刻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似乎都想要爭搶這個頭功,立刻「嘩啦!」一聲涌了上去。

  「放開孤!!放開孤——」

  「孤是王子!!」

  「是先王次子!」

  「放開孤,你們憑甚麼抓孤!?」

  這些虎賁軍一擁而上,直接將王子狐壓倒在地上,王子狐的冕旒蹦了出去,象徵著天子地位的黑色朝袍被扯了下來,臉頰壓在地上變了形,扭曲的慘叫著,而虎賁士兵渾似沒聽到一樣,死死押解著王子狐。

  反觀太宰黑肩。

  雖一眾士兵衝上來,瞬間將太宰黑肩圍在中間,然竟沒有一個虎賁軍敢衝上去真的對太宰黑肩動手。

  他們只是圍著,步履逡巡,面面相詢,誰也拿不定主意,仿佛怕極了太宰。

  縱使他已經從一個一手遮天的上位者,跌下神壇,淪為一個殿下囚徒,但竟沒有一個虎賁士兵敢碰他,敢對他不敬。

  黑肩並不會武藝,身材高挑甚至纖細,別說是任何一個虎賁士兵了,就連任何一個宮中苦力,都能將他直接扭送起來,黑肩卻那樣穩穩的站著,雙手負在身後,眼眸中已經不見了驚慌失措,情勢越是危機,他竟愈發的平穩下來。

  黑肩的目光掃了一眼圍在身邊的親信虎賁,那些虎賁似乎有些懼怕,不著痕跡的退了半步。正在這時,虎賁軍之後,一個身材高大,身披黑甲的武將走了出來,隨著「踏踏踏」的腳步聲,「嗤——」一聲,高大武將引劍出鞘,鋒利的劍刃搭在黑肩白皙脆弱的肩頸之畔。

  諸侯與使者們看到這一幕,不由有些喟嘆,昔日裡的兩位太子太傅,今日在朝堂之上,終於兵刃相向了。

  那用冷劍架住黑肩脖頸之人,正是虢公忌父!

  忌父的聲音沙啞,仿佛一隻艱澀的碾磑,冷聲說:「黑肩,你枉顧先王囑託,叛逆謀反,罪無可恕,可還有話好說?」

  「呵……呵呵……」黑肩的喉嚨滾動著,嗓子中慢慢的泄露出輕淺的笑聲,似乎沒有聽到忌父的喝問,而是自說自話:「一個掌管水火之齊的小吏……」

  他說著,目光落在祁律身上,無錯,祁律的出身就是掌管水火的小吏,無論他以後身居什麼位置,他的出身都無法磨滅,便好似說起鄭國第一權臣祭仲,他的出身都是一個管理封疆樹木的封人一樣。說白了,在貴胄眼中,都難以登上大雅之堂,是他們一輩子的「污點」。

  黑肩的目光一點點挪動著,又說:「兩千上不得台面的奴隸膳夫……」

  最後,黑肩將目光落在一身黑袍的太子林身上,沙啞的笑著:「還有一個……扶不起的太子,竟然破了我的金湯之局。」

  「不得無禮!」虢公忌父呵斥一聲。

  黑肩的語氣再嘲諷也沒有了,他嘲諷祁律出身低,嘲諷膳夫是奴隸,亦嘲諷太子林上不得台面。

  太子林眯著眼睛,凝望著太宰黑肩,說:「事到如今,你還有甚麼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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