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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祁律也是虛張聲勢,宮廷之中的膳夫,的確零零總總加起來兩千三百餘人,但那只是「噱頭」,膳夫可不只是在膳房裡做菜燒火的人才叫做膳夫,還有負責種菜的,養魚的,養鱉的,養牛的,養鹿的,運送糧食進宮的等等,這些僕役也劃分在膳夫的範疇之內。

  所以這許多膳夫是沒辦法招集進宮的,祁律能動用的,是本在宮中的膳夫,包括亨人、凌人、酒人等等諸如此類的奴隸和小吏,這些數目雖然沒有兩千那麼多,但也不老少,包圍治朝大殿綽綽有餘。

  太宰黑肩看著祁律的笑容,腦子裡「轟隆——」一聲,似乎被炸開了,眯起眼目,低聲說:「不可能……」

  祁律笑著說:「怎麼不可能?是訓練有素的虎賁軍不可能腹瀉,還是在太宰眼中下等的赤腳奴隸不可能包圍治朝?」

  說起來,訓練有素的虎賁軍是怎麼腹瀉的?那還要歸功於祁律,這個功勞誰也搶不走。

  祁律利用自由進入膳房的便利條件,偷偷在虎賁軍的膳食裡面動了點手腳,當然也不是下毒,但是作為一個廚子,想要食客拉肚子,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關鍵祁律理膳還好吃,虎賁軍們吃的那叫一個香甜無比。

  而在這件事情上,祁律之所以如此便宜的給虎賁軍「投毒」,還要說起虢公忌父。

  那日夜裡,虢公忌父看到太子林的移書,立刻便去找了祁律,其實他早就有一種感覺,太宰黑肩私下裡躲著自己,起初他不知為什麼,後來漸漸明白了。

  虢公忌父與祁律碰頭,他們雖手中有周八師,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況且周八師一旦出動,就算只是調動五十兵馬,也會被太宰黑肩知曉,因此他們根本無法動用任何正規軍,甚至是一兵一卒。

  祁律聽罷,並沒有著急,反而提出了一個「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計策,只是需要虢公忌父幫忙而已。

  祁律的計策,便是想給虎賁軍「投毒」。虢公忌父常年在宮中走動,曾經受先王之命,教導過虎賁軍,說白了就是給他們做「教官」。雖然虎賁軍直接聽令於太宰黑肩,但是虢公素日裡與虎賁軍的關係都不錯。

  虢公忌父便利用這個關係,將祁律做好的飯食送到了虎賁軍,將士們一個個吃的油光滿面,甚是歡心,於是今日一早便開始跑肚,一個個爭搶著跑到井匽去腹瀉,以至於太宰黑肩要用虎賁軍的時候,士兵們還在奔赴井匽的路上,不停的往返著,根本沒有辦法聽令。

  另外一方面,除了給虎賁軍下套之外,祁律還想動用宮中的僕役。

  僕役多半是奴隸和俘虜組成,別說是在太宰黑肩的眼中,就是在其他人眼中,也是不入流的小嘍囉,從來沒人正眼看過他們一眼,調動宮中的僕役,根本不需要向日理萬機的太宰黑肩稟報,太宰黑肩也不會起任何疑慮。

  但是這些僕役的數量加起來,遠遠大過宮中虎賁軍,雖說他們沒有經過訓練,也不會舞刀弄劍,但僕役們整日裡做體力活混日子,最不缺的就是力氣,再加上數量可觀,兩個字——唬人!

  你看,祁律笑眯眯的心想,太宰黑肩被唬住了罷?

  祁律笑著說:「殿內虎賁只有二十人,而殿外膳夫兩千人,太宰以為,您的虎賁軍足以以一當百麼?恐怕殿外的那些膳夫,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這裡淹了罷?」

  祁律如今這個樣子,真可謂是「小人得志」,說話粗俗不堪,但是話糙理不糙。果然如此,兩千膳夫對二十虎賁軍,饒是虎賁軍平日裡吹噓什麼驍勇善戰,以一當百,可真到了以一當百的時候,那是萬萬不能。

  太宰黑肩眯著眼睛,死死盯著調侃自己的祁律,聲音沙啞到了極點,仿佛從嗓子裡擠出了兩個字,說:「祁律!」

  祁律又笑了笑,說:「敢問太宰,您為何看那般看不起比自己地位低的人?」

  太宰黑肩思慮周密,步步為營,他收買了如今最大的霸主鄭伯寤生,又將諸侯的兵馬阻擋在洛師城外,控制住了宮中命脈虎賁軍,甚至把手伸向了周八師,可謂是一手遮天,無人能及。

  然而黑肩犯了兩個極為低級的錯誤。

  其一,他看不起祁律。從頭到尾,太宰黑肩都有機會直接一刀宰了祁律,但是在太宰黑肩的眼中,祁律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小卒子,甚至還調侃過祁律,讓他進宮來理膳,足見他有多麼看不起祁律,覺得祁律是個無關痛癢之人。

  其二,他看不起祭牙。太宰黑肩找到祭牙謀害公孫子都,並不是因為他多看得起祭牙,而是因著他覺得祭牙是個甚麼也不懂的惡霸紈絝,稍微一挑撥便會中計,上趕著幫助自己殺了公孫子都這個隱患。

  但是黑肩哪裡知道,祭牙的確是個小惡霸,但他心不壞,而且祭牙雖是祭相的親侄子,卻天生不是爾虞我詐的那塊料,就如同祭牙所說,他連雞都沒殺過,更不敢殺人了!

  平日裡祭牙表面霸道,但從不拿人命開頑笑,那天黑肩找到祭牙,祭牙已然給嚇傻了,口中說自己考慮考慮,回去之後第一時間就告知了公孫子都,把黑肩轉頭賣了,將黑肩的話如數說與公孫子都。

  其實公孫子都早就料到黑肩會對自己動手,畢竟對於黑肩來說,自己是個隱患,而黑肩這個人,從來步步為營,絕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因此這些,公孫子都知道,在宮中的這些日子,黑肩絕對要暗害自己,但沒成想竟然利用祭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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