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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祁律這個人不怎麼在意容貌,不修邊幅,但整潔還是需要的,邋裡邋遢的如何能理膳?

  祁律稍微收拾了一下,立刻從「蓬頭垢面」披頭散髮的慵懶模樣,搖身一變,瞬間變成了一個翩翩美男子,雖整個人看起來還是纖細弱氣了些,但祁律的面容俊美之中,透露出一股英氣銳氣,與他纖細的身量形成了矛盾的反差,既對立,又統一。

  祁律都收拾好了,將粗衣袖子挽起來,一直挽到手肘附近,不妨礙一會兒烹調,露出一雙纖細白皙的小臂,猶如羊脂一般細滑,猶如月光一般清澈,手腕的形狀纖細又精緻,這麼一雙手理膳,別說是食膳的人,怕只是看的人,也是一種享受。

  小土狗瞥著眼睛,看著祁律做準備工作,別看祁律身量猶如柳條子一樣細軟,仿佛萬千不勝,一推就倒,但他動作麻利,一看就是個中老手,快速的準備了幾個小豆,將膳夫們帶來的贄敬禮物全都一字擺開,拿起一隻空豆,「唰唰唰」幾聲,快速的用小匕,也就是小湯匙舀了幾樣太子林也看不懂的佐料,攪拌在一起。

  祁律看到膳夫送來的大白鵝,心裡就想到了一種吃鵝必吃的美食,那就是——脆皮燒鵝!

  說起脆皮燒鵝,那滋味兒,那講究,怕是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最正宗的燒鵝外皮紅如棗,潤如琥珀,皮脆、肉嫩,一口咬下去,皮肉焦而香,卻不油膩,肉嫩多汁,緊緻不糟,滿口留香,可以用回味無窮來形容。

  祁律是個極怕麻煩之人,正巧了,這脆皮燒鵝想要做的正宗,做的地道,那就是極為麻煩的一件事兒,饒是如此,祁律在美食這事兒上也是做足了功夫,想當年他特意跑到廣州去學正宗的燒鵝,學了許久這才出師。

  如今見到了一隻品相如此大好的鵝子,膳夫們還恰巧送來了醃製的酸梅醬,這酸梅醬雖與燒鵝的酸梅醬不太一樣,但都是酸梅,只要後期再加工一下便可以了。

  祁律一碰到理膳這種事情,什麼懶散全都沒了,動作又快又乾脆,先調製了滷水,這燒鵝十分講究,自己在家裡做的燒鵝沒有外面好吃,並不單單只是烤爐和烤箱的問題,還有許多其他問題。

  例如這滷水,大鵝需要從肛門部位去內臟,把內臟掏空之後,再把精心調製的滷水從大鵝的肛門灌入,然後用針將豁口縫起,這樣才能確保大鵝醃製的入味兒,吃起來才不會有鵝的腥味。

  別看祁律一副纖細到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地步,但是他的動作毫不含糊,三兩下直接將去毛的大鵝清理內臟,然後又把調製好的滷水灌入大鵝內部。

  小土狗瞪著眼睛,一張狗臉寫滿了不可置信這四個字,哪知道那纖纖細細的小吏,手段如此「狠辣」,直接掏空了大鵝,然後又把「黑壓壓」的汁水從大鵝那不堪入目的部位灌進去,令小土狗狗頭髮麻得緊,不止如此,祁律還找來了針,「唰唰」幾下,把大鵝的肛門給縫住了……

  小土狗登時覺得下體一涼,分明是暮春,天氣越來越暖,卻「嗖嗖」生風,趕緊夾緊了兩條小短腿兒。

  小土狗想的無錯,這世上得罪什麼人都可以,但千萬別得罪廚子,因為能理膳的人,一般都不是什麼普通人……

  祁律將大鵝灌好了滷水,這灌滷水也是有講究的,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又拿起剛才膳夫們特意送來一趟的橐龠。

  太子林一直想不通,理膳理膳,要甚麼橐龠?難道他還想把牛皮吹上天不成?

  其實是太子林少見多怪了,這脆皮燒鵝的脆皮,最重要的一道工序,那就是——打氣!

  自家做的燒鵝一般都會忽略這個工序,所以總覺得做出來的燒鵝少了一股「內味兒」,怎麼也覺不地道,不正宗,其實緣故就在這不起眼的打氣上。

  打氣是把管子插入大鵝頸腔,讓氣體進入皮下脂肪與結締組織之間,這樣大鵝的表面就鼓脹了起來。打氣有幾個好處,一來可以使鵝子燒制的時候均勻受熱,不會出現鵝子表皮坑坑窪窪的現象,可不只是美觀。

  二來,鵝子的表皮與肉稍微分開,這樣燒制出來的燒鵝才會擁有脆皮,外皮受熱大,肉質受熱小,形成完美的焦香脆皮。如果沒有打氣,往往鵝肉燒制的太老,外皮也脆不起來,再加上燒鵝一肥,油厚就膩。

  最後一點,那便是打過氣的燒鵝表皮圓潤平坦,不只是好看,而且上脆皮水的時候,也比較均勻。上脆皮水每人的手藝不同,調味也不同,但相同的是,裡面都有糖、蜂蜜一類,燒制的時候容易上色,變得猶如琥珀一樣晶瑩透亮,如果脆皮水上不均勻,那麼燒鵝烤制出來就會變出一身黑斑,影響美觀。

  太子林剛剛咋舌完,護住自己的下體,但見祁律又開始拎著人家大鵝的脖子,用橐龠「呲呲呲」的往裡面打氣,那動作又野蠻,又凌厲!

  小土狗感覺自己的爪子已經不夠用了,一手捂著下體,一手捂著自己的脖頸,往後縮了縮,靠在棚舍的角落……

  給大鵝打氣之後,祁律又開始調製脆皮水,上上下下的給大鵝做「按摩」,刷了好幾層脆皮水,這其中還有很多繁瑣工序,最後才開始上爐燒制。

  祁律的棚舍之中是沒有爐子的,就走到棚舍外,搭起篝火來,臨時用石頭搭建了一個烤爐,雖然十分簡陋,但如今條件有限,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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