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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勃然大怒,「我不配提我母親!你這個……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給我母親氣受,我母親又怎麼會一輩子鬱鬱寡歡。」

  陳映雪悲憫的臉上露出一絲惆悵,「誰也沒有給你母親氣受,她都是自找的。像她那樣的人,對嫁給你父親那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她不知感恩反而心生怨懟,也難怪走得早。」

  「你……你怎麼可這麼說我母親……」陳遙知氣得說不出話來,眼珠子恨得都快要掉出來。

  陳映雪仿佛感受不到她的怒火,還在那裡嘆息 ,「你父親一生孜孜不倦,視學問比天大。他學識淵博,清正自律。你們兄妹二人都未能繼承他的風骨,實在是遺憾。」

  「你少在這裡提我父親。」陳遙知怒道:「你……你不要臉!沒見過哪個當妹妹的成天跟著兄長,既不嫁人也不離家,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我能有什麼心思?」陳映雪面上不見惱色,似笑非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你同你那個母親一樣,俱是心胸狹窄見識淺薄之人。這些話是你母親告訴你的吧?真是家門不幸,我陳家聘娶了那樣的女子,難道這些年一直萎靡不振。」

  「你憑什麼說我母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一個下賤玩意生的庶女。要不是祖父疼你,你怎麼能當得了家主?」

  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忌諱的字眼,陳映雪眼神微變,很快又恢復成悲憫天人的模樣,「你說得對,我一個下賤玩意生的庶女是沒有資格當家主。既然你祖父疼我,我自然要拼盡全力報答他的恩情。」

  這話聽著實在是有些怪,不過陳遙知什麼也沒聽出來。她只當陳映雪是在炫耀,恨得差點眼睛裡噴出火來。

  陳映雪低低一笑,「好了,你別鬧脾氣了。你哥哥不是故意打你的,他也是氣得狠了。你要真要幫他,可得好好替他栓住程公子。」

  「要你說!」陳遙知沒好氣,「我怎麼做不用你教。」

  陳映雪又笑,「那是自然。我從未嫁過人,男女之事我一概不知。姑姑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該怎麼做你心裡有數。姑姑盼著你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正如你的名字一樣。時日久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遙知遙知,可不就是久了便知。陳遙知忿恨於自己被改掉的名字,卻沒有看到姑姑眼底的嘲弄。

  陳映雪惋嘆著離開,那一聲嘆息幽幽長長聽得人心裡毛骨悚然。

  陳遙知一把掃落桌上的東西,瓷器碎裂的聲音在夜深時聽來成為驚心。新仇舊恨一起上心頭,她滿腔恨意無處可泄。一時恨父親太過偏重姑姑,一輩子冷落母親還讓一個庶女當了家主。一時又裴元惜處處和她做對,害得她如今落到被人糟踐的地步。

  「裴元惜,你不得好死!」她詛咒著,祈盼著裴元惜如同上一世一樣死得早。

  裴元惜已在夢中,夢中自己似乎在找什麼人。四周皆是陌生的環境,自己像是被困在什麼地宮陵墓之中。

  她四處尋找出口,入目之處皆是阻擋她的牆壁。她想呼救,但是她發不出一點聲音。她獨身一人,身邊沒有公冶楚也沒有兒子。

  這是什麼地方?

  她才想著,便感覺有人站在她的背後。然後她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那聲音故作流氣十分輕浮,「小美人,我們又見面了。」

  是程禹!

  他的面容看不清,模模糊糊的,但她知道這個人就是他,因為這個聲音她記得。他朝她走來,她步步後退。

  一直退到無路可退,他舉著手中的火把映著她的臉。他的表情扭曲著,變得十分奇怪,更可怕的是他還在對著自己笑。

  她心裡大聲呼喊著公冶楚的名字。

  夢中果然一切都古里古怪,公冶楚真的出現了。他擋在她的身前護著她,她的心一下子就踏實了,然後慢慢睜開眼。

  入目是熟悉的幔帳,空氣里是熟悉的氣息。身邊的男人平躺而臥,大手緊握著她的手。她不由自主偎過去,感受那種踏實的心安。

  「有你在真好。」她呢喃著。

  「睡不著?」他說。

  「咦,你也醒了?」她坐起來,「那個程禹你可知道他現在哪裡?你說他會不會又在暗中謀劃著名什麼?」

  公冶楚跟著坐起來,眼中不見平日的冷漠,略帶著不應該屬於他的惺忪慵懶,「所以你半夜睡不著,是夢見他了?」

  這都吃上莫名醋了。

  裴元惜撲進他懷中,「我是夢見他了。我夢見他想殺我,你及時出現救了我。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萬一他又有什麼動作我們防不勝防。」

  「不怕,我知道他在哪裡。」公冶楚順勢將她擁緊。

  她疑惑了,當初放程禹走不就是想知道他另外的據點和落腳處。既然知道他在哪裡,為什麼不行動。

  男人的大手輕撫著她的背,「衍國公府是開國勛貴,世襲罔替代代傳承。不說是富可敵國,那也是東都城財富之首,當日我查抄程家時發現那些東西對不上。」

  任何一個明君,若國庫拿不出銀子也枉然。

  民生百計哪一樣都離不開銀子,修堤壩開河渠要銀子、邊關將士軍餉軍糧要銀子、百姓春播農耕要銀子、各地撫政安民要銀子。

  他的兒子既然會是聖德之主,他能做的除去替兒子穩固朝堂,更重要的是想辦法充盈國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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