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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月愛逗它,無事時總要同它玩耍一番。

  水榭的院子比別處清涼許多,裴元惜愛在涼亭里坐上一坐。有時候打上幾套洪寶珠教的拳法,有時候寫字看書。

  看似平靜的生活,總會有不和諧的聲音。

  關於勞媽媽的死,對外說的是沒撐過杖責之傷而亡,但總有一些耳目聰聽之人。也不知是從哪裡傳出來的,竟然有人在傳一切的惡都是勞媽媽,李姨娘不過是受人矇騙。

  府里府外都在傳,著實可疑。

  春月很氣憤,「一句受人矇騙就完了,還有人同情那樣的人,姑娘你遭了多大的罪……」

  裴元惜笑笑,「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別人只看到我如今備受寵愛,又是嫡女之尊,不會有人在意我過去受過什麼苦。」

  自家姑娘如此不在意,春月還是很生氣。心道這些話別讓她撞到,若不然她可得好好同那些人掰扯掰扯。

  遠遠看到雲嬤嬤往水榭而來,疾色匆匆無一絲笑意。

  裴元惜臉上的笑容慢慢隱去,在聽到雲嬤嬤說有個叫李義的人跪在侯府外面口口聲聲求娶自己時,她知道另一隻鞋子落地了。

  李義是李姨娘的侄子,李家父子被林氏貶到莊子上,但李義沒有。李義從小聰明,原是沈長寅的伴讀。後來林氏見他是個上進有才的,起了惜才之時,破例送他去青龍書院讀書。

  青龍書院流傳幾百年,是除東都書院外最好的書院。東都書院以京城為名,裡面進學的自然是世家子弟居多,束脩繁重。而青龍書院則不拘一格收納人才,束脩合理,甚至才高之人還可免費,是寒門學子和一般富戶小官之家有才學的子弟首選。

  比起東都書院來,青龍書院在凌國的名聲極大。多年來不知多少宰輔內閣出自青龍書院,亦不知多少才子將書院的名聲帶到凌國各地。每年都會有許多京外學子為求一名額苦讀數年過關斬將。

  李義能進青龍書院,足見才情不俗。

  就在裴元惜及笄禮的前兩天,因為他要考童生,林氏特意發還他的契書。他脫了籍又是讀書人,所以當日林氏處置李家父子時,他並未受牽連。

  他青衣綸巾長相斯文,不似奸邪之人。

  此時他正跪在侯府外的台階之下,石獅中間,與他同來的是幾十位青龍書院的學生。那些學生把侯府大門圍住,引來不少駐足旁觀的好事之人。

  他的訴求很簡單,他要求娶裴元惜。

  理由很充分,去年中秋前一天他到侯府看望自己的親姑姑李姨娘,碰到侯府當時還痴傻的三姑娘裴元惜。

  那時候的裴元惜痴傻,一直纏著他玩。他礙於禮數不敢逾越,誰知三姑娘不管不顧抱著他又摟又親,有了肌膚之親。

  至於他為什麼時隔一年後再求娶,理由更是微妙。那是因為之前的裴元惜又痴又傻,心智宛如幾歲稚童,他把她當成一個稚童。而現在裴元惜不傻了,他自然不能心安理得當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青龍書院的那些學生你一言我一語,都是在稱讚他的。贊他有擔當,贊他有君子風範。

  春月聽得連呸幾聲,什麼君子風範?一個下人之子,得蒙主家脫籍讀書不知感恩,還妄想求娶侯府的嫡女,這叫什麼有擔當?分明是居心不良。

  長暉院裡康氏氣得話都說不出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虧得還自稱什麼讀書人,不過是個奴才。

  雲嬤嬤在來之前,已經氣過了。

  她是來安撫裴元惜的,看到對方不見一絲慌亂,心裡長鬆一口氣。怪不得老夫人說這事不用瞞著二姑娘,二姑娘果然是個能經事的。換成哪個姑娘碰上這樣的事,不氣死也會被噁心死。

  李姨娘……還真的是陰魂不散。

  沈氏趕來的時候,明顯已經哭過。對著裴元惜平靜的臉,她的心堵得慌。那些人……一個個這是想逼死她的女兒。

  「元惜,你別怕,母親決不會同意的!」

  裴元惜嗯了一聲,讓她別生氣。

  她淚如雨下,怎麼能不氣,她氣那些人更氣她自己。「你別怕!管他說什麼難聽的話,就算是名聲壞了又如何?你父親不是說過咱們侯府養得起姑娘,大不了咱們不嫁人!」

  縱然是壞了名聲不能嫁人,也不能如那些人所願。

  這就是氣話了!

  或許也是真心話。

  雲嬤嬤感慨,夫人這是活明白了。正如老夫人說的,名聲固然重要,但人不能讓名聲給憋屈死。

  在來之前,老夫人也托她轉給二姑娘一句話,大意和夫人說的差不多。既然夫人說了,便不需要她再開口。

  宣平侯和裴濟都不在府里,這些人倒是會挑時候。定是打聽到父子二人不在城內,故意挑這個時辰來鬧事。

  一府的女人家,沒有一個適合出頭的。

  侯府的大門自然是緊閉的,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圈又一圈,說什麼的都有。

  最近宣平侯府事情多,一出一出的令人津津樂道。青龍書院這群學生來得招搖,一路走來不知吸引多少好事者。

  一傳十、十傳百,不多時傳遍大半個東都城。

  小皇帝商行在慶和殿的書房裡跳腳,他穿著明黃的背褡露出兩隻胳膊,頭髮散著光著腳在地上走來走去。

  他俊秀的臉氣鼓鼓,像一隻激憤的小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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