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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元君癱了。

  軟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她怨恨的目光盯著沈氏離去的背影。回望敗舊的院子,是滿心的不甘和恨意。

  消失在夜色中的沈氏緊緊扶住香芒的手,差點倒下去。悲傷痛苦像兩把刀子一樣割著她的心,捨棄元君就是否認她過去的一切。沒有人知道她的心有多痛,沒有人知道她有多恨。

  這痛這恨無法磨滅,割得她的心血肉模糊。

  「夫人。」香芒扶著她,有些擔心。

  她搖著頭,淚如泉湧,「我沒事。我只恨自己太天真,我怎麼就困在自己的傷心難過里出不來。我心疼別人的孩子,誰來心疼我的孩子,誰來心疼我!」

  這一樁樁一件件,毀掉的是她整個人生。原本她不應該過這樣的生活,原來她應該有兒有女夫妻恩愛。

  她們毀掉她的人生,還想毀了她孩子的一生。

  她若是再心軟,她對得起自己嗎?對得起自己的孩子嗎?

  「往後我若是再對三姑娘心軟,你就打醒我。」

  「夫人,奴婢不敢。」

  「不怕,這是我給你的權利。」沈氏擼下自己手中的鐲子,塞到香芒的手上,「如果你發現我對三姑娘心軟,你就摔碎這隻鐲子。」

  香芒被她眼中的堅決驚住,接過鐲子。心道但願自己不會有摔碎鐲子的一天,希望以後夫人和二姑娘都好好的。

  裴元惜聽說裴元君連夜搬出軒庭院時,已是次日早上。

  春月替自家姑娘高興,「夫人這是終於想明白了,姑娘你總算是苦盡甘來。」

  「世間大多數的父母,對子女的愛是舍,不求回報沒有理由的給予。如果父母之愛靠的是子女的乞求,那樣的愛要來何用。」裴元惜感慨萬千,如果有緣,那就好好做一對母女。若是無緣,不如各自安好。

  她不能肯定母親對裴元君的狠心能持續到什麼時候,經過勞媽媽的事後,她知道這事還沒有完。

  那背後之人必定不一般。

  很快事實印證她的猜測,董太醫死了。董太醫是死於醉酒後一睡不醒,他歇在小妾的屋子裡,等小妾起床後發現他的身體都涼了。

  董太醫的死看似意外,似乎與一切陰謀毫不相干。但是裴元惜知道這事不簡單,她在細細同康氏和宣平侯說起勞媽媽之事始末時,母子二人皆是一臉沉重。

  宣平侯年少時,侯府里外都是康氏撐著,她焉能察覺不到其中的千絲萬縷。更別說宣平侯承爵多年,聽到女兒詳細說起時眉頭皺得死緊。

  宣平侯府早幾年在東都城並不顯眼,昌其侯府更遜之。那時候,衍國公府如日中天,朝野上下遍布附庸者。他想不出任何的理由會有人那麼早布局,目的又是什麼?

  這一環一環,看似內宅爭鬥,卻牽連甚廣。如果針對一個世家或是一個府邸,不應該從男丁入手嗎?既便是以嫡換庶,元惜始終是個姑娘,沈氏不過一個內宅婦人。從婦人姑娘身上下手,根本不可能動搖一府之根本。

  裴元惜又說起那夜院子裡進賊人的事,母子二人又是齊齊心驚。再三確認她無事後,宣平侯英武的臉上是憤怒。

  「這些人真是該死……父親一定替你查個水落石出!」

  康氏震驚不已,「不光是查這件事,府里人該好好梳理一遍了。」

  要不是有錯漏,怎麼會發生那樣的事。

  母子二人想到一處,宣平侯當即去查。

  裴元惜追上他,他的眼神閃過心疼。不管是有人算計昌其侯府還是宣平侯府,或是沈氏,最終受到傷害的是這個孩子。

  「這種事情為父去查即可,你一個姑娘家別操這麼多的心。你身體還沒好全,好好在屋子裡養著。」

  「我相信父親肯定能查個明白,我只是還有一件事情拜託父親。」

  她說的是關於昌其侯府那個女兒的事,李姨娘和勞媽媽都是因為相同的理由被人利用。她有些懷疑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或許昌其侯府真有那麼一位流落在外的姑娘也說不定。

  「女兒想麻煩父親查一查昌其侯府當年的那個向姨娘。」

  宣平侯點頭,還是元惜心思慎密。

  自從陛下登基以來,大都督手段雷霆。東都城世家沒落,朝中官員也鮮少有人渾水摸魚。太凌宮內只有曾太妃獨撐後宮,宮內宮外比起先帝在世時不知安生多少。

  他以為如今天下,朝野唯一相爭之人除大都督霸權朝政之事外,並無什麼爭議。大家便是爭來爭去,也不過是忌憚大都督不知何時奪走商氏江山。

  或許是他想多了,也或許是他想得太少了。

  望著烈日昭昭,他的心情莫名的沉重。

  裴元惜目送他遠去,心裡亦是不平靜。那無緣無故出現在她院子裡的一隻鞋子預示著某種未知的事情,她在等待另一隻鞋子落地。

  兩日之內侯府處置近五六個下人,且死了一位送柴火拉泔水的老僕。那老僕無兒無女,天不亮去城外拉柴火,摸黑往外面送泔水,最是侯府里低微而又不起眼的下人。

  偏偏他死了,死在宣平侯徹查侯府的當夜。他是摔了一跤之後沒爬起來,等有人去扶時發現他已經斷氣。

  他這一死,裴元惜隱約猜到那夜的賊人應該不是府里的人。

  點心的傷已經養好了,在院裡瘋跑玩耍,從不往外面去。它很是喜歡裴元惜和春月,見天的圍著主僕二人打轉,尤其是圍著春月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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