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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但是做起來好難。

  她忘不掉這十五年來和元君的點點滴滴,忘不掉母女二人親密相處的那些個朝朝暮暮,忘不掉自己把元君視為畢生依託的傾情相待。

  「嫂子……」她的語氣帶著一絲乞求。

  顧氏嘆氣,「我知道你還憐惜之前的母女之情,元君確實無辜,但我們元惜更可憐。你想想李氏做的事,你憐惜她生的女兒,這些年視若珍寶,便是揭穿真相都還這般善待。你可曾想過自己的親生女兒過的是什麼日子嗎?」

  沈氏臉上現出痛苦之色,愧疚地望向自己的親生女兒。她不敢想,一想到自己原本天資聰穎的親生女兒遭遇的那些苦難,她都恨不得打自己一頓。

  她的心痛到徹骨,嘴唇動了動沒說什麼。

  顧氏又是一聲嘆息,知道小姑子一向心軟慣了,必是在左右為難。她語氣凌厲起來,「今天這事叫我碰上了,那麼我就來當這個惡人!」

  裴元君全身發涼,從頭到腳一片麻木。舅母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把自己的東西全部拿走給那個傻子嗎?

  她已經沒有嫡女的身份,這還不夠嗎?

  「母親……」她求救地看向沈氏。

  沈氏痛苦別過臉去,不敢看她。

  顧氏怒了,「元君,以前你母親老說你如何知理明事,今日一見你實在是令人失望。你占著元惜的身份十五載,期間受盡你母親的疼愛,錦衣玉食綾羅綢緞享之不盡。便是揭穿你生母的種種惡毒,你母親依然願意將你養在軒庭院。事到如今,你不知感恩,反倒還想占著原本不屬於你的東西,是何道理?」

  裴元君被顧氏一通說教,臉皮子紅了白,白了紅。偌大的廳堂內,像有穿堂風狂嘯而過,將她身上的體面扒得乾淨。

  她很想有骨氣地反駁,可是她深深知道那些東西將是她最後的一絲體面。

  「我也是不那等刻薄之人,往年昌其侯府送你的生辰禮你便留著吧。至於你母親的陪嫁,你是一件都不能占著,因為那些東西都是元惜的。」顧氏說到這,對恍恍惚惚的沈氏道:「今天我做為舅母,我就替元惜出這個頭!」

  過去十五年,裴元君身為侯府唯一的嫡女,沈氏唯一的孩子,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沈氏對她簡直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飛了。那些個陪嫁的東西,不拘是玉器名畫還是首飾珍寶,裴元君想要什麼她會雙手奉上。

  半人高的美人瓶,雕刻精美的珊瑚盆景,通體碧綠的玉貔貅,件件珍品隨意地擺放在裴元君的屋子裡。妝奩處幾個精美的匣子,匣子裡碩大的珍珠頭面、鑲玉鏤金的各種釵環琳琅滿目。

  顧氏端坐在正中間,看著下人們忙碌。

  裴元君的心在滴血,感覺自己的體面被人扒得乾淨。最後顧氏說到做到,除了昌其侯府送的那些東西,屋子裡像是被洗劫一空。

  原本精美的布置變得空蕩蕩,只剩一個空架子。

  那些東西擺在一起,顧氏問裴元惜如何處置。裴元惜並不在這些東西,認為還是交還給沈氏處置為好。

  顧氏感慨她太過懂事,越發對她滿意。

  看向裴元君的眼神,便不那麼好看了。「你是庶女,這些東西不是你應該得的。我原指望你是個懂事的,不需要我親自來教你就能把東西主動讓出來。不想你到底是叫人失望,枉費你母親這麼多年對你的疼愛。」

  顧氏的話,再一次扎得裴元君的心滴血不止。「舅母,我只是一時之間沒有想到,這些東西本該就是母親的,理應還給母親。」

  不說是裴元惜的,只說是沈氏的。

  顧氏意味深長長地看著她,對沈氏道:「以前你總和我說元君多麼懂事貼心,我看不過爾爾。比起元惜來,她真是差遠了。前些日子我還聽說什麼玉佩的事,我瞧著怕是有人存心誣陷。」

  沈氏面臊到無地自容,自己早該這麼做的,可是她狠不下這個心來。如今娘家嫂子出了手,她心裡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百般不是滋味。

  她想起玉佩的事,又想起在水榭元君推元惜的那一次,還有那摔斷的玉筆,她的心開始動搖。元君……以前不想,是因為元君是她的親生女兒。可是現在想想,似乎很多事情都和自己以為的不一樣。

  裴元君看出她臉上的懷疑,心不停往下沉。她強忍著恨意,努力裝作明理的樣子,「母親,舅母實在是誤會我了。我之所以捨不得這些東西,是因為它們都是母親你給我的。」

  東西是母親給的,舅母憑什麼說是她占著的。她以前是侯府嫡女,這些東西她都用慣了。如果她還是母親的親生女兒,有誰敢說她半個不字。

  說來說去,都是這個傻子壞事。

  要是傻子一直傻下去,是不是就沒有現在發生的一切?她隱恨的目光不自覺看向裴元惜。「母親,這些東西我都不在意。別人誤會我也好,說我不懂事也好,我統統都不在乎。我知道母親疼我愛我,我有母親就夠了。」

  裴元惜望過來,裴元君竟然是在效仿自己。

  顧氏皺眉,這些怎麼聽著有些耳熟。她可不是什麼好性,對沈氏道:「這什麼人生的孩子,自然是像什麼人,有其母必有其女。元君虧得是你養大的,性子才沒有同那個毒婦一般。不過小心思倒是不少,知道眼下最應該巴著誰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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