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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還在互相驢著。

  宴語涼不禁好笑,他也不明白自己如此普通卻為何能成天如此自信。

  哪怕失憶被關,哪怕嵐王把持朝政,哪怕互驢,他卻似乎始終莫名其妙地篤信,遲早有一天,或許就在不遠……

  嵐王會讓他出門。

  會許他面見群臣。再然後,披就黃袍、送他金鑾殿還朝。

  不信就看著。

  如今僵持,多半只因嵐王並不信他真心。

  當然,若是他失憶前真的對嵐王並不好,那確實換誰也接受不了失憶後一下子就好了。

  但沒事,日子長著呢。

  宴語涼如今雖不記得失憶前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但失憶後倒是一切簡單明白——

  他就真心誠意、大道至簡,喜歡美人,寵愛美人。

  不僅要待嵐王好,還要讓帝黨的人都覺得嵐王好,將來大家和睦相處。

  畢竟,宴語涼暗戳戳總覺得嵐王應該就是喜歡「聰明能幹狗皇帝」這種類型,適才那鳳目中的一絲流光溢彩,絕不僅僅是因為他暗戳戳誇了他,更是他那句大道為公。

  這也不意外。

  嵐王聰明能幹、為國為民,總不可能看上一個廢物點心。

  那他既想討好嵐王,除了每天精神活潑讓嵐王看了開心,當然也要調和群臣關係、努力當一個聰明能幹的吉祥物傀儡皇帝啦。

  到時候舉國同心、夫夫攜手文治武功,自會江山美人皆不辜負。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朕如此百折不撓,有什麼事情做不了。

  ……

  兩日後。

  下雪天不冷,化雪天冷。

  不僅冷路還滑,官員一大清早上朝馬車就有好幾個陷在路邊。即使如此,大夏朝廷命官們依舊兢兢業業。

  奚行檢下朝以後,便裹著大氅一路趕去大理寺處理案件。

  南邊開春天暖得早,人們一精神出門案情糾紛也變得多了起來。近來大理寺收到許多南邊上訴的案子,忙得很,奚行檢今日也忙到午飯都沒吃,一直到傍晚才到家,卻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接到嵐王傳召要他即刻入宮覲見。

  奚行檢:「……」

  好友徐子真在宮裡有所打點、消息靈通,前腳宮裡的人才走,後腳他便進了門,急急問:「怎麼回事奚卿,嵐王突然傳召你去是想做什麼?」

  「不會是那天夜裡密會的事要秋後算帳了吧?完了完了,就知道他不可能那麼好心裝不知道,唉,真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奚卿你不能去,太危險了。」

  「你就說風寒發熱,重病起不來床!」

  奚行檢歪頭看了他一眼,託病有用?

  徐子真想想也是。

  之前師律、荀長哪個不曾託病。師律直接是被嵐王的人衝進家裡從被窩裡拽出來當天打包扔送的北疆。

  哎。愁。

  他想了想,撈起自己的白狐皮大衣披上:「無所謂了,陪你一起去!要殺要剮隨便他,人生自古誰無死,將來史書上不會沒有你我二人寧死不屈的一筆!」

  奚行檢:「子真,稍安勿躁。」

  「嵐王如若問起,我定會替你與其他同僚極力撇清關係。嵐王衝著我來最好,好歹我是他家表親,最多也是同荀長師律一樣被扔去邊關,出不了人命。」

  話雖這麼說。

  可徐子真一路推著裴翳的輪椅車相送,一直送奚行檢到朱紅色的皇宮外門口,奚行檢一路還是思緒良多。

  他生來算是命好的。

  祖先庇蔭、家中富庶,父親是京城有名的金石古玩鑒寶行家,母親才女詩文一絕,從小對他教養薰陶,他亦詩詞文墨俱佳。

  只可惜,他娘親同時,還是嵐王莊青瞿的姑奶奶。

  真·姑奶奶,與嵐王之父太尉莊薪火同齡,卻是太尉的親姑姑。

  弄得奚行儉輩分也高。雖只比嵐王大了五歲,卻成了嵐王表叔。

  因這層親緣,兩家逢年過節時曾常見面。奚行檢記得嵐王莊青瞿小的時候也曾可愛過,一度奶聲奶氣奶糰子一樣很是逗趣,但很快就變得不可愛了起來。

  別的男孩十幾歲才不可愛,莊青瞿卻是從五六歲就已經非常不可愛。

  小小隻的就知道嫌棄人,不給人摸、不給人抱。

  別人誇他好看,他冷冰冰撇過臉。

  奚行檢長大成人的那些年,正是大夏政局最為晦澀飄搖的年月。

  先帝宣明帝自打繼位起,手中便一直沒有實權。大夏朝政一直由執掌重兵的太尉莊薪火與門閥世家的丞相澹臺榮焉把持。可偏偏兩家又不合,成日裡明爭暗鬥、權力傾軋。

  那幾年,奚行檢的爹娘有意疏遠了與莊家的往來,甚至乾脆全家低調地搬離京城。

  就連奚行儉心懷熱血想要出仕為官,他父親都一度死活不讓。

  「你聽話。莊氏一族如今太過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如此下去很難有什麼好結果,咱家躲得遠些,才能確保不受到牽連。」

  奚家搬去的是個偏遠小地方,懂文會墨的人不多。

  而他年輕、平易又好親近,漸漸就開始有百姓求他幫忙。

  從書寫春聯、信件,到替人寫冤屈訴狀,等到奚行檢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連訟師和查案的事情都幹了不少。

  小地方遠離繁華京畿,他也算是見到了另一種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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