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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可憐見,朕又被嵐王給一把推到了!

  被推到的宴語涼依舊在笑個沒完,有恃無恐的感覺真好。

  一陣極其冰冷的氣息襲來,腰被掐住。

  嵐王用力攬住皇帝的腰,把他整個人給抱住。

  裹進懷裡,磨著牙,抱得緊緊的。

  ……

  宴語涼大咧咧隨便給嵐王抱。

  當然給抱了,為什麼不給抱?

  誰不給絕色美人抱誰是傻蛋好吧。

  而美人兇悍——宴語涼想起小時候的一幕,那年他七八歲,宮裡來了一隊厲害的胡人雜耍,耍大白虎給皇帝皇子們看。

  那大老虎毛茸茸,可精神可神氣了。

  卻意外地異常溫順聽話。

  胡人大叔把手放進虎口裡,老虎只舔不咬。把腳放進去,老虎繼續乖巧。

  待到那人將頭也放進去之時,老虎吼了一聲,宴語涼在旁不免驚心動魄:「大叔小心!」

  胡人大叔哈哈笑,頭從虎口拿出來,依舊是安然無恙。

  臨走,大叔用蹩腳的大夏語說,皇子請放心,這腦斧是窩們從小養大的,不會咬。

  他說這話時老虎就一直在撒嬌求抱抱,真的像一隻乖巧大貓。

  宴語涼不免心動也想伸手擼一把毛茸茸,可惜被父皇給呵止了。

  眾所周知,小孩子一心想做什麼事最後沒做成,回去一定是心心念念。

  二皇子宴語涼那晚躺在寢宮床上,看著房梁就一直一直想,聽聞大貓明明都很兇的,會吃人,今兒這隻怎麼就那麼乖呢。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是為什麼呢?

  回憶著回憶著,宴語涼伸手到嵐王背上,擼大貓一樣擼了兩下。

  嵐王咬牙:「宴!昭!」

  勒住皇帝腰的手勁一下又大了許多。

  ……

  然而無用。

  已知所有的嵐王都是紙大貓。

  更何況嵐王雖勒著他,卻還在小心翼翼地避開他身上未愈的傷。

  這也太……

  皇帝不免更加肆無忌憚地地扭了扭腰。

  怎能不得意!

  有人神仙樣貌、還這般心疼珍惜朕,朕一生有幸得美人真心以待簡直速死無憾。

  他酥著骨頭伸手又去玩嵐王頭髮。

  勾,卷,繞。

  手指被捉住,終聽到嵐王一聲嘆氣。

  嵐王在他身邊躺下,似是有些喪氣又不甘心,終是把他又重新攬進了的懷中。

  「阿昭,為何?」

  「嗯?」

  「阿昭不是說,什麼都不記得了。」

  「既然什麼都不記得,卻為何還能看得懂奏章。」

  「既然什麼都不記得,為何不但清楚頻嘉城與洛京城隔江相望,記得國庫銀兩不多,還知道京城之畔有沂水。」

  「……」

  這本該是個死亡問題。

  嵐王聲音略微澀啞,攬著皇帝腰的手也冰得不行。

  但其實關於這個事兒,宴語涼正想跟他好好解釋一番來著。

  「愛卿你聽朕說。」

  他咳了咳:「朕這個失憶啊,並非全盤不記得,主要是不記人!莫說不記得愛卿你,朕就連自己姓甚名誰、就連自家父皇母后長什麼樣子也想不起。」

  「但朕亦有許多事沒有忘。」

  「比如朕還記得自己是皇上,記得朝堂上該記得的一切事宜,記得三省六部,記得全國郡縣,記得洛水水患、記得大漠邊關。」

  「……」

  「那,」嵐王又問,「阿昭說不記得人,何以還記得大理寺奚卿、吏部的徐卿?」

  宴語涼:「哦,此二人都是朕昨晚批奏摺時看見的。他二人字寫得比旁人好、政見也寫得出色,自是脫穎而出。」

  「說起來青卿必定見過此二人,青卿以為,此二人人品性情如何?」

  「可都是我大夏的正直能臣,將來可堪大用?」

  「……」

  漆黑的夜原本沒有月光。

  本該是黎明前最黑的時辰,烏雲遮蔽的月亮卻突然露了臉,照得幔帳金絲琉光。

  月色下,皇帝一臉的坦坦蕩蕩。

  ……

  月影東移,嵐王久久不語。

  嵐王會信的。

  宴語涼龍爪搭上人家腰。

  哪怕不信,也肯定不捨得繼續追究。他宴昭就是這樣的皇帝就有這樣的自信。

  良久,嵐王輕輕攬著他道:「好。」

  「……」

  「阿昭說的我便信。」

  「睡吧。」

  ……

  宴語涼心滿意足睡了。

  可惜不到一個時辰,早朝的鐘聲便一聲聲的吵。

  皇帝哼哼著迷迷糊糊,一摸懷裡的美人沒有了才不輕不願睜開眼。

  寢宮燭火被點上了幾隻。

  嵐王已悄無聲息起床,盡職盡責的太監拂陵正在服侍他穿衣。

  燭光搖動,映著嵐王稜角分明的側顏,一身白色中衣外罩玄袍,一頭墨色長髮散著,那模樣真是好看得不得了。

  宴語涼目不轉睛。

  大概是皇帝一臉狗昏君饞人身子的起勁樣子昭然若揭。嵐王皺眉閉目,好氣又好笑。

  「你瞧什麼?」

  拂陵這邊給嵐王系好內腰帶,嵐王一把金絲宮梳直接往龍床上丟了過去。

  宴語涼回過神接住,嵐王已在身旁坐下

  黑髮頃刻潑墨一般散落龍床。他冷冷看了皇帝一眼:「與我束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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