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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兩日又出了兩件大事。這第一件事,就是夏修言手下的趙戎竟是章家早年在發配途中偷偷潛逃回京,意圖刺殺韋鎰的章家大公子章榕。

  此事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章家舊案還未查清,章永當年是否和迖越人勾結也還存疑,若章永確實不清白,那麼章榕潛入昌武軍到底是何居心,就很值得叫人深思,連帶著身為上級的夏修言一時間與迖越人的關係也有些曖昧不清起來。畢竟拔擢部下之前必定要對此人的出身做一番調查,趙戎改頭換面能在軍中爬到現在這個位置,很難叫人相信夏修言會對他的身份毫不知情。

  朝中風向一時大變,要不是夏修言如今生死未卜,聖上不好發難,恐怕也少不得要去大理寺問話。

  吳廣達這幾日就比較舒心,他聽說了城南礦洞炸毀的消息,樂得亞述同夏修言一塊死在裡面。沒了夏修言在朝堂上給他使絆子,日子果然好過不少,就連韋鎰都已取保候審,暫歸羽林軍統領一職。

  對他而言還有一樁喜事,就是芳池園失蹤的樂伶忽然有了消息。

  前幾日有個戴著頭巾舉止神秘的女子,在長安一家當鋪當了一包首飾。那一盒首飾價值不菲,掌柜的眼毒,一看就是宮裡的東西來路不正。自古偷賣宮中金銀去當鋪換取錢財都是大罪,當鋪掌柜暗道不好,只能先努力穩住這名客人,一邊立即叫店中的夥計從後門偷偷溜出去報官。

  那客人在店裡坐了一會兒,似乎也是察覺到不妙,不顧掌柜再三挽留,竟是連首飾都來不及要回去,就匆匆從店裡離開了。等大理寺的官差趕到,早已追查不到她的蹤跡。

  好在那些首飾還在,大理寺帶回去一查,發現果然是宮中的物什,再逐一點對,發現竟是徐嬪宮裡的首飾,可好端端的徐嬪的東西怎麼會流到宮外去哪?

  大理寺順藤摸瓜,又翻出了七年前小松舊案,發現正是她當初偷取的那幾件首飾。這下全部都說得通了——那樂伶原來竟是徐嬪身旁梳頭婢女小松的妹妹,小松當年偷走宮裡的首飾寄去家裡,之後事情暴露,小松下毒害死徐嬪,自己也隨即自殺。

  梅雀多半是聽說了此事,這才想一心報仇。只是連日逃亡,身上盤纏早已不夠,這才不得已出來典當了這些贓物。

  可這其中又有一個新的問題,梅雀報什麼仇?她就算要報仇,也不該來找吳朋,給他使了個仙人跳才是,這當中倒像另有隱情。但這番調查下來,吳朋殺人的罪名便坐不住了,大理寺基本可以確定梅雀未死,暫時將他放回府中,日後提審。

  這日秋欣然上大理寺拜訪周顯已,二人坐在屋中閒聊,聽他皺眉道:「這當中最奇怪的是,那一小包首飾里有一件沒有登記在冊,應當不是落梅宮的東西,但看做工又確實不凡,有些古怪。」

  秋欣然啜一口杯中的新茶,不經意地提道:「你要真想不通,不如去問問皇后。」

  周顯已奇道:「這話怎麼說?」

  秋欣然道:「是宮中的東西,但又不在掌珍司的名冊上,多半是妃嬪們私下轉贈,若是個好東西,不定就記得。」

  「就怕只是掌珍司當年疏漏忘了記在冊上,專門去問又怕小題大做。」

  「皇后統領六宮,落梅宮流落在外的首飾失而復得,掌珍司本就要呈上去由娘娘過問,你到時跟去順口一問,娘娘必然不會怪罪。」

  周顯已覺得她這話說得有理,點頭稱是。

  過兩日,秋欣然又特意去了一趟司天監看望原舟。上回聽說秋欣然被綁,他心急如焚,現在見她安然無恙地回來總算鬆一口氣。

  秋欣然不好與他直說夏修言的計劃,只含糊帶過,好在原舟心思靈巧,也並不多問。二人又談及一些宮中的閒事。這時,忽然有內侍進到司天監,傳秋欣然去永明宮見駕。

  二人面面相覷,只見傳旨的小太監微微笑道:「白監正在永明宮,聖上聽說秋道長來了,便請您過去一道見一見。」秋欣然與原舟交換一個目光,心中對聖上這突如其來的召見所為何事已有了預感。

  到永明宮中,只見白景明與宣德帝君臣二人正坐在桌邊下棋。見了她來,宣德帝依然還是那副極親切的樣子,招手將她召到跟前。

  二人下到一半,秋欣然便只坐在一旁觀棋。等一局終了,宣德帝投子認負,心情卻還似極好,笑著同白景明道:「這宮裡下棋也就你敢贏我。」白景明微笑不語,宣德帝又喟嘆道:「我記得道長還給朕當司辰官時,也常常這般看你我二人下棋,一晃竟已過了這麼多年。」

  秋欣然莞爾道:「一晃這麼多年,聖上棋力更勝從前。」

  「如何看出來的?」

  秋欣然嚴肅道:「臣記得那時聖上總輸老師一子,如今卻輸了一子半,可見老師也算不准棋局了。」

  宣德帝一愣,忽而哈哈大笑起來,同白景明道:「你這個徒弟膽子倒是越發大了。」話雖這麼說,言語間卻並無惱意。

  白景明搖頭嘆息:「山中幾年,性子越發頑劣。」

  「赤子言語無忌,難能可貴,不是壞事。留在殿裡同朕再說說話,可是願意?」

  聖上既然有心留她單獨說話,白景明自然沒有違抗的道理,只是起身時,不免憂慮地看了秋欣然一眼,才緩緩退出殿外。

  空曠的大殿之中,一時只剩下宣德帝與秋欣然兩個,就連一直在旁隨侍的孔泰也悄悄退出了殿外。宣德帝盯著眼前輸了一子半的棋局,好似還沉浸在剛才的黑白廝殺之中,撿起幾枚棋子又低頭研究起來,一邊慢條斯理道:「道長可知道朕召你來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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