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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修言半晌沒搭上話,沉默許久才道,「所言甚是。」

  秋欣然見他神色有些氣悶,疑心自己是哪裡說錯了什麼,反省半晌,恍然大悟:「侯爺是不是擔心這傷阻斷手紋,影響運勢?」她溫言道,「我看高姑娘那一鞭不重,待傷口結痂癒合,應當並無什麼大礙。」

  她說完覺得自己實在甚為貼心,瞧著傷處抹好的藥膏也十分滿意,像是完成一件什麼大事。拿紗布包紮前又仔仔細細檢查一遍,瞧見乳白色的膏體上沾了一粒細塵,用指尖撥開了去,滿意地歪頭笑出個單邊的酒窩,還忍不住低頭輕輕朝著傷處吹了口氣。

  夏修言一驚,反手抓住了她握著自己的手。這下兩人都愣在原地,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秋欣然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身子後仰,驚慌地甩開了他的手:「侯、侯爺恕罪……」

  「啪」的一聲,夏修言手背砸到木桌角上,他疑心這會兒可能就起了淤青,忍不住皺著眉頭輕抽一口氣。秋欣然滿心的絕望,她自打下山遇見夏修言,覺得每一次見面都在加深自己得罪他的罪名。

  「道長做出這事來,倒是一點兒不出人意料。」夏修言咬牙切齒道。

  「確實不是故意的。」秋欣然苦著臉,又湊近了些關切道,「侯爺沒事吧?」見他神色雖不好看,但並不像動怒的模樣,她才又拿了紗布過來替他纏上。

  「七年前……」

  夏修言沒料到她會主動提起,抬眼一瞬不瞬地看著對面的人。見她微蹙著眉頭,神色間幾分躊躇,心中竟也忽然有些緊張。但過一會兒,卻見她鬆開眉笑了一笑,自嘲一般搖頭道:「七年前我年少無知,自恃才高當朝妄言,事後也曾幾度後悔,所幸侯爺神武大捷而歸,才免去我如今諸多自責。」

  秋欣然這番話自認說得頗為誠懇,說完才敢抬頭去看對面人的反應。但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男子的目光卻似乎隨著這番話黯了黯。她頗為忐忑地等了一會兒,見夏修言轉開臉,神色淡淡道:「你不過是依卦象所言,何錯之有。」

  秋欣然一愣,似乎沒有料到他會這樣回答,不由又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會兒他的臉色,見他當真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才覺心中一塊大石落地,真心實意道:「侯爺心胸開闊,我自愧不如。」

  夏修言卻像是失了興致,不再開口。外頭傳來腳步聲,趙戎進來稟報蘭蕙已帶著梅雀等在院外。秋欣然忙替紗布打了個結,從軟榻上站起來告辭。她今天本也是為了跟夏修言商量府邸一事來的,這會兒既然已經定下,就不再耽擱。

  夏修言未說什麼,只微微頷首。秋欣然從書房退出來,果然瞧見蘭蕙同梅雀站在院外,蘭蕙這會兒已想起在哪兒見過她了,見她出來同她微笑著福了下身。秋欣然忙回禮,倒是梅雀神情頗為警惕地看著她,神色似有不喜。

  明明方才在門廳自己也沒得罪她,秋欣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目送她們二人進了書房,趙戎從裡面退了出來。

  「道長是要回去了?」

  秋欣然沒想到他會主動同自己搭話,忙應聲:「正是。」

  「我送送你。」

  門廳離這兒不遠,秋欣然本想婉拒,但見他神色頗為堅持,愣一下才點頭:「有勞。」對方輕輕笑了一下,率先走到前面,秋欣然跟在他身後,二人一路往外走。

  趙戎看上去不是個話多的人,等走出院子,才聽他說:「今日高玥魯莽,連累道長受驚了。」

  「意外而已,我也不曾放在心上。」秋欣然玩笑道,「就是可惜我那沒吃完的半個包子。」

  趙戎笑一笑:「那下次再有機會,我請道長吃個包子當做賠禮吧。」

  秋欣然聽不出他這是不是玩笑話,不過左右就是一個包子,倒也沒什麼好推脫的,便大大方方道:「那便提前謝過趙將軍了。」

  她開開心心的,二十多歲的人了,笑起來同十六七歲時好像也沒什麼兩樣。趙戎面具下的目光柔和了幾分,輕聲應承道:「一言為定。」

  等目送秋欣然走了,他又去了趟後院看了趟賀中。對方挨了十鞭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他送完藥再去書房的時候,蘭蕙與梅雀已經不在了。夏修言站在書桌前,手裡捏著方才用過的藥瓶若有所思的模樣,見他來了才放下東西看過來: 「還是不準備告訴高玥你的事情?」

  「怕她現在知道了,旁生枝節。」

  「她現在這樣,也是你和高暘慣的。」夏修言搖頭,過一會兒又問,「也不準備告訴她?」他未說這個「她」是誰,但趙戎立即領會了他的意思,這一回沉默良久才回答道:「她知不知道也不相干。」他這樣說,過一會兒又像想到什麼,輕笑一下,「日後總有機會。」

  夏修言冷眼打量他一下,過一會兒,才轉過頭淡淡道:「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

  秋欣然回到住處不久,又請了牌子入宮一趟,同宣德帝交了替定北侯新宅相看風水的差事。幾天後果然傳出風聲,說是定北侯打算買下了平康坊那間宅院。

  周顯已下朝後來何記飯館一趟,給她送了一份請帖。

  「請我?」秋欣然詫異地打開,發現上頭果真寫著自己的名字,還有幾分不信,「為何請我?」

  「這個說來話長。」周顯已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方大人那宅子是當真不錯,吳朋當初從他手上買過來時花了不少心思。結果前一陣他在那宅子裡蓄妓叫言官彈劾,左相勒令他賣了宅子回府去住。他心中原本不情願,好在這長安誰不知道他的為人,那宅子掛牌出售近兩個月了也無人敢當真前去詢價。誰知定北侯一回來,就買下了那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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