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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一晃便過,他聽說徐家今年果然也在侯選之列,心中欣喜萬分,私下去求了淑妃提出想要將徐家的女兒納入府中。可誰成想,因為徐書怡送上的一副心經,先叫聖上看中,至此宮門重重,二人再無可能。

  「書怡……」李晗台顫著聲音擁住了懷裡的女人,眼角滑下一滴淚落在她臉上。徐嬪也緊緊回抱著他,臉上已是滿面淚痕。

  淑妃冷眼看著這對苦情的鴛鴦,並不催促。這世上再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兒子,見他二人如今這副情狀只在心中冷笑。

  果然又過一會兒,李晗台蒼白著臉鬆開了摟在懷中的女子。徐嬪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等他退開身才反應過來慌急地伏在地上想去拉住他。可這一回,李晗台卻含淚咬著牙一把扯回了衣擺,決絕地背過身去。

  淑妃見狀終於露出個滿意的笑來,她朝身旁的人微微示意,那老嬤嬤立即上前將地上的徐嬪拉起來,捏著她的臉將藥丸塞了進去。徐嬪滿目淚光,還不肯信地伸手朝著昔日的情郎迭聲喊道:「晗台、晗台——」

  李晗台卻如同失了魂魄的木偶,只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無論如何不肯轉身看她一眼,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徐嬪服下毒藥,自知已無生機,終於脫力似的向後倒去。她躺在了地上,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不遠處背對著她的男子,目光之中滿是怨恨。往日嫻雅文靜的女子,此時卻如同叫地府厲鬼附身一般痴痴笑了起來。

  「好、好一個李郎——」她望著他一字一頓低聲咒道:「我徐書怡咒你從今往後不得安寧,咳、咳……我咒你母子終有一日不得好死!」她睜著眼嘴角咳出一口血濺到身上,如此直到最後一句話消失在空氣里,還不曾將眼睛合上。

  李晗台終於轉頭,瞧見她的模樣卻是大駭,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淑妃卻冷笑一聲,命人將兩具屍體抬出去處理好。

  「你看見沒有?」妝容精緻的女人拿指甲劃了一下眉毛,慢條斯理地同自己的兒子說道,「弱者只能在死前說說這樣沒用的威嚇,活著的才有錦繡的前程。」

  李晗台站在燈下低低應了聲是。

  躲在佛像後的少年感覺到手上一痛,低頭才發現是懷裡的人緊緊攥著他的手,一不小心將指甲掐進了他的手心裡。秋欣然眼角發紅,也不知是哭的還是氣的。她緊緊反握著夏修言的手,像是不這樣,就止不住發抖。二人用力拽著彼此,好像都試圖從對方身上尋求一點點的暖意。

  前面淑妃還在說:「好,這才是我的兒子。只要你爭氣,這世上什麼都是你的,天大的事情,母妃也會為你擺平。」

  「多謝母妃。」李晗台聲音低啞道,「兒子想獨自在這屋裡待一會兒。」

  淑妃臉上的笑凝固在臉上,但到底還是嘆一口氣:「莫要在這兒太久,免得叫人起疑。」

  等這觀音堂內只剩下李晗台一人,他往佛像前走了兩步,夏修言側頭看見他的影子落在佛台邊,只要再走幾步便能看見躲在佛像後的二人,不由眸色一沉,全身肌肉也緊繃起來。

  但好在李晗台走到觀音像前,再不往往後走了。他朝著蒲團跪了下去,衝著佛像磕了個長頭,久久沒有起身。

  夏修言在佛像後屏氣凝神又靜待一刻,才聽他起身一步一步緩緩走出了觀音堂。

  第35章 宜許諾  秋欣然想了一會兒,搖搖頭:……

  等觀音堂內重新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 夏修言靠在佛像背後長長地鬆了口氣,像是全身上下幾百塊骨頭又一塊塊拆開來重新有了能動彈的縫隙。秋欣然眉眼耷拉著,神色消沉又沮喪, 全然沒了往日的機靈樣子。夏修言看她一眼, 拉她起來:「走吧, 先離開這兒。」

  二人從佛像的坐檯上跳下來,悄悄翻窗出去, 四周靜悄悄的, 屋內也沒有一點痕跡,恍如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他們的一個夢罷了。

  山間傳來寒鴉的鳴叫聲, 在這種夜裡格外滲人。二人離開觀音堂,繞到一處枝葉繁茂的灌木後,確保四周無人, 終於坐下喘了口氣。他們盤腿對坐著, 夏修言在心中盤算了一陣,開口道:「我們得想想接著要幹什麼。」這麼一點時間,他好像已經迅速調整好情緒,開始有條不紊地根據事態變化進行布局了。

  秋欣然坐在對面看著他的嘴唇在月光下張合, 他大概說了什麼, 但她一句都沒聽進去。她只茫然地看著他用石子在地上劃線,想一會兒又塗抹掉,接著重新畫給她看。等他說完, 抬眼看過來問她:「懂了嗎?」

  秋欣然突然覺得很喪氣, 她想起一年前在行宮的山上發生的事情, 一年過去了她似乎毫無長進。她低著頭,冷不丁地開口道:「我離宮前九公主給過我一個白玉指環,說是在花園裡撿到的。」

  夏修言一愣, 但很快反應過來:「李晗台的?」

  秋欣然默認道:「她當時不願告訴我指環的主人是誰。」

  「那指環現在在哪兒?」

  「在我這兒。」

  夏修言神色嚴肅起來:「這件事你還告訴過誰?」

  秋欣然搖搖頭:「沒有了。」

  他鬆了口氣,告誡道:「別告訴任何人,也不要想著拿指環做文章。」他看她一眼,又重複道,「起碼現在還不行。」

  「什麼時候可以哪?」秋欣然喃喃道,「等我有一天成為老師那樣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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