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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恰好電梯故障了,我需要一個人下樓,我覺得好害怕。」
「於是我就給認識的護士發了簡訊,拜託她陪我一起下樓。我們一直往下走,走到了醫生所在的四樓。但就在正要打開樓梯間的門時,突然我的手機又響了。」
「我掏出了電話。」
「是那位護士發給我的簡訊。她說:我在你的病房門口,你人呢?」
「啊————!!!!」
就在此時,他們卻聽到了一聲悽厲的慘叫,叫聲來自剛才講故事的短髮女孩。
她拼命撕扯著自己手腕上的紅絲帶,一邊撕扯一邊大喊道:
「是她!!是她!!我不要她!!我不要她!!」
講故事的男人陰惻惻地一笑:「沒錯,就是她。」
那女孩一邊哭著一邊大喊著,鼻涕、眼淚都飛了出來,髒兮兮地糊滿了整張臉。比這更可怕的是,她尖利的指甲,在手腕上撕扯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但很奇怪的是,無論她如何撕扯,紅絲帶依然牢牢地纏在她的手腕上。
不……
仔細看去。
她在手上劃出的並不是血痕,而是新的紅絲帶。
無數根紅絲帶狠狠地勒著她的手。
但似乎無人在意她的突然發瘋。
眾人的頭顱齊刷刷地看向第三個人。
第三個人很平靜地說:「那麼,現在輪到我了。」
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
他的額頭異常寬大,擠壓著下面的五官。這碩大的額頭,仿佛吸收了這具身體的全部養分。
他說:「我會選擇這家醫院,是因為我的女朋友是一名護士。在這裡可以享受員工優惠。」
拿玫一直試圖安靜。
但她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插嘴了。
她驚嘆道:「沒想到你們醫院還有這樣的優惠政策啊。」
其他病友們思考了一會兒,紛紛也歪著頭誇獎這男人:
「你真幸運!」
「你女朋友真好!」
「一定省了不少錢!」
男人:「……」
畫風成功跑偏。
「這,不是重點。」他咬牙切齒地說。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正色道:
「那我來講一講,為什麼自己會進入這家醫院。」
「那天晚上,女朋友好不容易不用值夜班,我載著著她,騎著摩托車在大街上兜風。」
「街上很安靜,一個人都沒有。我越飆越快,爽到不行,開心得哈哈大笑起來。」
「女朋友在我身後有點害怕,她緊緊地握著我的腰,大聲對我喊道:開慢點!」
「但我卻覺得有些奇怪。因為明明還有一雙手在撫摸著我的臉。」
「於是我就回過頭去。」
故事講到這裡戛然而止。
他停住了。
病友們焦急地催促道:「你看到了什麼?」
「那是誰的手?」
「你女朋友到底是哪個護士?」
「是……她嗎?」
溫度在下降。
牆面涼得仿佛滲出水來。
聽故事的人內心依然感到焦灼,皮膚卻是無比冰冷的。他們像是坐在冰窖里。
一片寂靜之中,他們似乎聽到了什麼奇怪的、淅淅索索的聲音。
令人不安的聲音在向這間病房逼近。
那男人淡淡地笑了笑:「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只看到了眼前有一道光。」
「我的脖子碰到了什麼鋒利的東西。」
「原來是我一頭撞在了一根晾衣繩上。」
隨著他的講述結束,這男人的脖子上出現了一圈紅痕。
鮮紅的液體慢慢往下滲透。
那分明是鋒利的晾衣繩將他的脖子割開的痕跡。
難怪他的額頭會如此寬大。
因為他的頭顱早已經被分割開來。
病友們開心地鼓起掌來:「這個故事真不錯!真有意思!」
他們又看向第四個人。
第四個人卻一臉呆滯,目光渙散,仿佛從頭到尾都沒有在聽這個故事。
他說:「別吵,我在找我的手呢。」
拿玫:?你的手不是就在手腕上嗎。
但她還來不及說話,就看到第四個人抬起了自己的手。
接著他的嘴張大成難以形容的姿勢,將整個拳頭都塞了進去。
比鯊魚還鋒利的牙齒。
在一瞬間將手腕齊根咬斷。
所有人都聽到了「啪」的一聲。
血盆大口。
瘋狂。
他卻一臉天真地舉起了鮮血淋漓的、斷裂的手腕。
嘴巴塞得滿滿當當,舌頭之間滿是翻騰的血肉,又露出血紅的牙齒,口齒不清地說:「我在找我的手呢,你們看到了嗎?」
其他人都搖了搖頭。
他又含糊地說:「真、真好吃。」
拿玫:「……」
這畫面簡直限制級。
她情不自禁地說:「我也在找一樣東西。」
滿嘴都是血肉的男人轉過頭來看著她,蠢蠢欲動地說:「你、你也在找你的手嗎?」
他的目光貪婪地看了看拿玫的手腕,仿佛也想要伺機將她的手吃下去。
拿玫幽幽地說:「……我在找馬賽克。我的眼睛需要馬賽克。」
其他人十分困惑地看著她,顯然他們並沒有聽懂拿玫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