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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頭在動。

  鏡頭移動到了Valis的臉上。

  萬祺:「你看這電視多懂啊,先拍你倆,再拍你姘頭……呸,你爸爸。這還不是3P?」

  拿玫:「???」

  Valis看起來卻很嚴肅。

  他輕聲說:「這正是必然會出現的結果。」

  拿玫:「?什麼結果?」

  大特寫之下,Valis的臉看起來傷得更重了。

  那一道鮮血淋漓的傷疤仿佛要將那整張雕塑一般的臉都撕裂開來。

  但這畫面卻有種難以形容的聖潔和肅穆。

  他並沒有看鏡頭。

  他在看拿玫。

  「當一群人被關在一個密閉空間裡……」他說,「會發生什麼呢?」

  「他們發現自己無法逃脫。當外部環境在逐漸收緊時,內部壓力也會不斷加重。就像一壺註定要沸騰的水。他們會互相猜忌,傾軋,甚至於屠戮。」

  「這就是人性。人性就是這麼醜陋。」他輕聲說。

  拿玫頭皮一緊:完了,爸爸的哲學小課堂又開始了。

  Valis低下頭。

  他第一次看到了製片人。儘管那眼神依然在看一隻螞蟻。

  「你很聰明。」Valis說,「你知道遊戲不可能是無解的,但是你並不知道要如何打破死循環。所以你選了另一個方法:你只要做最後一個活下來的人就可以了。」

  萬祺渾身一冷,突然明白了什麼:「所以他剛才說的那些話……」

  拿玫:「都是胡說八道!」

  萬祺:「只是在給其他人潑髒水,合理化自己的殺人行為。」

  Valis:「還有表演欲。你知道自己還是一名「演員」。你要盡力讓這場戲好看一點。你演得越賣力,導演才會越滿意,是這樣的嗎?」

  「導演已經死了。但你知道,真正的「導演」還活著。你永遠都是這個遊戲的演員。你的職責就是去取悅這個遊戲。」

  拿玫敏銳地抬起頭。

  不知為何,她覺得這話意有所指。

  他嘴裡的演員,好像並不只是製片人而已。

  ——她閃電般地回憶起上一個遊戲裡的情形。

  她想起Valis煢煢孑立地站在戲台上,如此隆重,如此……曲高和寡。

  他也是這個遊戲的演員。他始終在扮演身不由己的角色。

  也許他——

  在說自己。

  拿玫忍不住問:「所以,剛才發生了什麼?他明明衝著你來的,為什麼……刺中了自己?」

  Valis低下頭,很平靜地看了看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

  「因為,沒有人可以傷到我。」

  拿玫的心卻再次一動。

  但她可以傷到他。

  她手中的劍曾經刺穿了他的胸膛。

  她甚至還記得他溫熱的血是如何濺到她的臉上,讓她的世界也被染成同樣的紅色。

  她可以傷到他。

  「那、你現在的傷……」她近乎於逃避地問。

  Valis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因為遊戲。」

  「我不應該存在於這個遊戲裡。」他說,「這個角色本來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他只是一段數據,他早就退場了。」

  「但我逆轉了他的結局……這需要付出代價。」

  「這具身體無法承載我的意志。我不能一直留到這裡。」

  拿玫突然想起了第一個遊戲。

  那一次Valis扮演的同樣是個無足輕重的NPC。他也是在臨近遊戲尾聲時,提前離開了遊戲。

  那時他同樣傷痕累累,也說過類似的話:他說自己沒有時間了。

  ——他早該離開了。

  「那你為什麼還在這裡?」拿玫問。

  Valis:「因為我想要陪你到最後。」

  他的聲音很平靜。

  猶如平靜的海面,一切的浪潮與洶湧都被深埋在之下。

  拿玫:「QAQ」

  所以這些傷口……和痛苦,都是因為她。

  她覺得自己又快要哭了。

  但她又想起了什麼。

  拿玫疑神疑鬼地說:「你現在說的這些,不怕他們聽到嗎??」

  Valis:「沒關係,離開這個遊戲,他們都會忘記的。只有你還記得。」

  「只有你。」

  他深深地看著她。

  拿玫:「TAT」

  父愛真偉大。

  嗚嗚嗚嗚嗚她又要哭了。

  她哭著一頭栽進了Valis的懷裡。

  ……途經製片人的時候順便又踩了他兩腳,並收穫尖叫雞兩聲。

  Valis張開雙臂,接住了她。

  沒有穿玩偶熊的懷抱,依然是如此溫暖和柔軟。

  在Valis的懷裡,拿玫再次抬起頭來。她覺得自己想到了什麼。

  ——沒錯,爸爸的懷抱,就是大力水手的菠菜!

  「其實,這很像《楚門的世界》。」拿玫說。

  Valis溫和地重複道:「《楚門的世界》是什麼?」

  拿玫:「是一部電影。楚門的人生只是一場謊言。一切都是虛假的。他自以為的人生,只是其他人眼中的真人秀。」

  她回過頭去。

  電視屏幕幽幽地亮著。

  忠實地記錄了這繾綣的擁抱。

  Valis:「《楚門的世界》的結局是什麼?」

  拿玫:「楚門發現自己的世界是一個巨大的攝影棚。於是他找到了那扇真正的門,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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