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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他態度還算不錯,但是對面桌的人卻完全不買帳,甚至於還吹鬍子瞪眼地說:「你誰啊,外地人?輪得到你打聽嗎?!」

  接著幾個人才注意到他身上的道袍。

  他們又爆發出一陣哈哈大笑:「哎唷,您幾位可不就是鎮長請回來的『大師』吧?」

  路顯揚黑著臉說:「是又怎樣?」

  「不怎麼樣。」他們哈哈大笑道,「您請,您請。」

  說完他們便將手中的碗往桌上一砸,揚長而去。

  路顯揚嘀嘀咕咕地回到了他們這桌。

  「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他說,「這小鎮上的人……對道士的態度好像都不是太友好。昨天鎮長那幾個手下也是。按理說,我們是鎮長請回來的高人,不應該態度很尊敬嗎?」

  拿玫哼了一聲:「他們對戲班的態度不也很差嗎?」

  路顯揚皺著眉沉吟道:「是啊。我覺得這一定在暗示著什麼。」

  他們從客棧又步行回到昨日的戲樓。

  這小鎮看起來還算繁華,街頭熙熙攘攘,孩童的歡聲笑語裡混雜著小販的高聲吆喝。空氣有種久違的煙火氣。

  只是三人穿著道袍行走在其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雖然沒人對他們指指點點,但他們時不時也會撞到某種異樣的眼神。

  路顯揚嘀嘀咕咕道:「真的很不對勁啊。」

  突然他們聽到了一陣驚天動地的鞭炮聲。

  「什麼鬼!!」萬祺從來沒聽過這麼響的聲音,她嚇得立刻捂住了耳朵。

  喜慶的紅色鞭炮猶如一條粗壯的紅色響尾蛇,炸出一股濃烈的硝煙味。迷濛的白色煙霧隨之而蒸騰了起來。圍觀的人們卻笑容滿面,連連高聲叫好。

  他們正在慶祝一部新電影上映。

  嶄新的海報上,一對男女十分痴纏地抱在一起,背後是遠處的高山白雲,以及象徵著新時代的摩天輪和發電廠。

  上面四個大字,《野草閒花》。

  相比之下,不遠處那座小小的、無人問津的戲樓顯得如此蕭條,近乎於一座陰森的鬼樓。

  明晃晃的日光之下,房柱上斑駁的紅漆也顯得更加破敗;正門前掛著一塊極其破舊的、歪歪扭扭的牌匾。

  拿玫:「這地方風水真的不太好吧。」

  萬祺:「?你還懂風水?」

  拿玫:「其實不是很懂。但我覺得這些東西一看就不是很吉利。」

  她隨手指了指戲樓邊的空地。

  大概是前日下過雨,地面仍然是潮濕的。濕漉漉的泥土地上堆滿了廢棄的木板,木板上又爬滿了青苔。

  而在更遠處……

  「臥槽,那是屍體嗎?!」萬祺喊了出來。

  地上分明躺著幾個人。

  姿勢詭異,白生生的手臂上滿是青黑的泥土,猶如一截髒兮兮的蓮藕。

  他們猶猶豫豫地走了過去。

  萬祺又習慣性地躲在拿玫的身後。

  直到她看清了地上躺著到底是什麼。

  她碎碎念道:「嚇死我了,原來不是人啊。」

  躺在地上的並非死人,而是幾具栩栩如生的泥人。

  只是泥人像已經被摔碎了,臉上滿是裂痕,仿佛臉部皮膚被利刃劃開。

  銅鈴般怒張的眼睛,摔爛了半截的血盆大口,似人而非人,更加深了某種奇特的恐怖感。

  「這戲院也絕了,唱戲就唱戲,幹嘛要做這麼恐怖的泥人?」萬祺忍不住吐槽道。

  拿玫:「所以他們被扔了啊。」

  萬祺:「……扔了更恐怖了,哭哭。」

  「終於找到您了。」他們的身後突然有人說。

  萬祺還沉浸在面前的恐怖泥像里,她被嚇了一大跳。

  拿玫也不耐煩地轉過頭去。

  他們看到了一張蒼老的臉。

  翻黃的臉又干又瘦,像是一張陳年老樹皮。

  鎮長恭敬地說:「聽聞大師您昨日在戲台下有所發現。」

  拿玫:「你消息很靈通嘛。」

  鎮長假裝沒聽懂她的明褒暗貶:「我特意叫了幾個戲班的後生過來,待會兒陪著大師您一起下去,彼此間也有個照應。」

  拿玫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對路顯揚說:「看看,來催我們上班了。」

  路顯揚:「……大姐你是怎麼把天師當成了社畜的。」

  進入戲院的一瞬間,他們卻又聽到了熟悉的唱段。

  「去時陌上花似錦,今日樓頭柳又青。」

  Valis依然站在台上唱著那一折《春閨夢》。

  唱的也依然是那一句。

  那聲音既清又亮,卻也帶著難以形容的哀婉。尾音顫顫,如枝頭一枝海棠,搖搖曳曳地墜落進塵土裡。

  他並未勾臉,也沒穿戲服。

  但饒是如此,站在舞台上的他,依然與平時迥乎不同。

  萬祺打了個寒噤:「雖然這麼說有點對不起男神,但是這齣戲……在白天聽也好瘮人啊。」

  站在她身邊的另一個人解釋道:「您是剛來,不知道咱們戲班子裡的這位就是這樣的。他向來是日日夜夜都在台上練功,從來不肯休息。」

  「嗐,都死了三個人了,連班主都死了,潤生也失蹤了,真不知道他在唱個什麼勁兒。」另一個人卻不屑地說。

  「噓,可別讓他聽到了。有你好看的!」前面說話的人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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