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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lis:「他從這裡上去的。」
路顯揚:「???從戲台裡面嗎?!」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這劣質的、高高的戲台。
接著他意識到:這高度本身就很蹊蹺。
「你的意思是,這下面或許還藏著一個地下室。」
路顯揚走上前去,輕輕敲了敲戲台底板的表面,又貼著耳朵湊近去聽,最後一臉凝重地說:
「這裡面是空的。」
他在牆面一陣反覆摸索,終於似乎找到了什麼機竅門。他將整塊木板都挪了下來。
背後是一扇小小的、半人高的鐵門。
需要躬身才能進去。
門環上鏽跡斑斑,還殘留著一點黑紅的血跡。
但他毫不在意地握住了這油漬漬的門環,輕輕一拉——
「吱呀」一聲。
門開了。
他聞到了一股潮濕和悶熱的氣味。像是有人將一塊發臭的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一片黑暗之中,有什麼東西從裡面飛了出來,直朝著他的臉撞了過來——
他驚得一跳。
那黑漆漆的一團東西發出了吱吱吱的叫聲。柔軟的絨毛附著在薄薄的骨骼上,下面是尖利的獠牙和玻璃珠一般的眼珠。
碩大而無神的雙眼令路顯揚悚然一驚。
……竟然是一隻蝙蝠。
蝙蝠吱吱叫著,略過他的頭頂,飛了出去。
萬祺驚恐地仰頭看著蝙蝠的軌跡:「舞台下面為什麼會有蝙蝠啊?!」
拿玫:「因為吸血鬼來了?」
萬祺:「喵喵喵?串戲了?!」
拿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你一定沒有看過……」
萬祺:「夠了,不用說了,我什麼都沒有看過。」
路顯揚深吸一口氣,正打算探身進去,看看地下室里的情況。
拿玫卻在他身後喊了他一聲:「喂,路顯揚。」
他:「?幹嘛。」
拿玫幽幽地說:「不是,你非要現在下去嗎,你找死嗎,明天再去不行嗎。」
靈魂拷問。無情三連擊。
路顯揚露出一個絕望的表情。
「我知道你只是想回去睡覺了。」他回過頭。
拿玫:「被你發現了。」
「但你說得對。」路顯揚更絕望地說,「我們白天再來,確實會比較安全。我不該急於這一時。」
沒錯,這才是讓他最抓狂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一直在鹹魚的拿玫,卻會因為……
各種奇奇怪怪的原因,而找到更正確的解題思路。
拿玫露出了一個矜持而快樂的笑容。
「那你呢?」她又回頭去看Valis,「我們要回去了,你呢?」
她恰好望進了一雙幽深的眼底。
或許他一直在看著她。
Valis平靜地說:「我就住在這裡。」
「嗯?要不要跟我們回去?」拿玫像個老媽子一樣碎碎念道,「這裡又破又舊,感覺住得很不行啊。」
萬祺眼睛睜大了,她用手肘推了推路顯揚:你看看你看看,才認識幾個小時,拿玫就要把男神拐回酒店了?!
路顯揚:???關我什麼事?!
Valis卻搖了搖頭:「我是戲班的人,不能離開。」
拿玫扁了扁嘴:「好吧。」
他站在戲台上,靜靜地目送他們離去。
在臨出戲樓前,拿玫忍不住又回過頭望了他一眼。
Valis依然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們。
他身形挺拔,站在滿地淒艷的紅漆之中,如同戲台上的一抹遊魂。
*
雲谷客棧倒確實是住得很好。
拿玫一夜好眠。
次日早晨,三人在樓下吃早餐。
客棧的一樓人聲鼎沸,每一張桌子上都坐了人。肩上搭著毛巾的店小二在擁擠的飯桌間穿梭,身姿十分靈活。
拿玫快樂地啃著包子,感覺自己終於回血了。
突然他們聽到隔壁桌的人在議論些什麼。
「嘿,你聽說了那戲班的事嗎?」其中一人神神秘秘地說。
另一個人是個大嗓門,他大聲道:「誰不知道啊!嗐,你可別說,這戲班來了不過半個月,怪事倒是一樁樁的。」
第三個聲音出現了。
這人比較清高,說話拿腔拿調,先清了清嗓子,才慢吞吞道:「不瞞你們說,我家中有長輩對風水是略通一二。他曾對我提及過,那座戲樓的風水……可不是很好啊。」
「怎麼不好?你快說說!」大嗓門來了興致,連聲催促道。
「天機不可泄露。」剛才的人又故弄玄虛道。
第一個說話的人卻嘆息一聲:「哎,可惜了,那戲班裡也不是沒有腕兒的,我記得唱青衣的那個就很有幾分真才實學。」
「哦,你說那旦角?他確實不錯,就是……總差點人情味兒。一板一眼,太周正了。"
「也是,總是差了點意思。」
大嗓門又道:「嗐,現在人人都去看電影了,還有誰去聽戲呢?」
「是呀,咿咿呀呀的舊玩意兒,忒沒意思了。」
拿玫聽到後半段話就很不爽,她停下了啃包子的動作,打算過去教教這幾個人如何做人。
但比她動作更快的是路顯揚。
他飛快地站起身來,朝著那桌人走了過去:「幾位大哥,你們剛才說戲班子裡有不少怪事兒?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