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有沒有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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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懷生面上無甚表情,任她打量,一片淡然,看著桌子上的幾碟小菜,問道:「你準備的?」

  「嗯,先生從早上用過早點之後怕是到現在還沒吃過吧,我就讓雙兒去廚房備了一點宵夜。」

  顧懷生坐下,道:「多謝,一起吃吧。」

  唐晏寧點頭應「好」。

  之前家宴的時候她一直小心翼翼,並未多吃,是以現在腹中也非常飢餓。

  兩人都秉持著食不言,默默的進食,突然唐晏寧「嘶」的一聲抽了口氣。

  「怎麼了?」

  顧懷生略帶關心的問道。

  「沒事。」

  唐晏寧抿了抿唇搖頭道。

  之前並未注意,現在吃飯才發現嘴巴破皮了。

  她繼續咀嚼著米飯心裡忍不住嘀咕,難道是之前藥力發作的時候自己咬的?

  還是……

  她抬頭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先生。

  敏銳的察覺到她打量的視線,顧懷生瞬間繃直了脊背。

  她……想起來了嗎?

  他鮮少有心虛的時候,還好現在帶著個面具。

  唐晏寧秀眉輕蹙,努力回想著,當時先生救了自己後,到落入湖裡這期間她有些斷片的。

  難道是那個時候……

  她有些試探性的問道:「先生帶我去湖邊的時候,我……有沒有做什麼?」

  做什麼?

  沒有,沒有,你沒做什麼,不過就是拉著人不鬆手,跟個水蛇似的扭來扭去,還一直往人身上蹭。

  本來被盯的渾身不自在且帶了那麼一絲心虛的顧懷生被猛然問了這麼一句,劇烈的咳嗽了幾下,臉頰漲的通紅。

  唐晏寧連忙遞了一杯水過去,體貼的問:「先生怎麼了?」

  顧懷生「淡定」的喝完了杯中的水,清了清嗓子隨意道:「沒什麼,被辣椒嗆到了而已,我救你的時候一記手刀把你敲暈了,你什麼也沒做。」

  哦哦,原來暈了,難怪她沒那一會兒的記憶。

  看來果然是自己咬的,越想越有這個可能,她微微鬆了口氣,之前竟然還以為會是先生…咬…

  嘖,真是糊塗。

  先生這麼風光霽月的一個君子,看也就知道不會是乘人之危的小人。

  她隨意的回應了下便放心的吃飯,只是之前頻繁伸向辣子雞的筷子卻默默的換向了醬牛肉。

  還是不要吃辣了。

  咳咳……

  顧懷生再次被辣椒嗆到,又劇烈的咳了幾聲。

  「先生怎麼了,可是受了涼?」

  唐晏寧放下筷子一臉擔心的問。

  先生該不是受涼染了風寒不想讓人擔心才說被嗆到的吧?

  這個辣子雞她常吃,也沒有多辣的,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嗆到。

  心底突然有點自責,她連忙又遞了一杯水過去,還體貼的替顧懷生拍了拍背。

  先生剛剛恢復些體力就趕過去救她,本就虛弱,結果又是拖她去湖邊泡水又是運功驅毒的,可別真是受涼了。

  不然她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被一而再再而三嗆到的顧懷生喝了杯水後,避開她擔心的視線,再次「淡定」的回道:「沒事,真的是不小心被辣椒嗆到了,我還沒有那麼虛弱,被冷風吹吹就會染上風寒。」

  「哦,」唐晏寧瞟了眼說自己不「虛弱」的先生,關心道:「這個辣子雞雖然味道不錯,但就是有點辣,先生若是不能吃辣不要勉強,吃這兩道不辣的吧。」

  說完還體貼的把面前的醬牛肉素炒小青菜推到他面前。

  瞅著合口的辣子雞被推到較遠的位置,顧懷生嘴角抽了抽。

  其實他第一次是被她的問題驚到的,第二次才一不留神被嗆到的,並非不能吃辣,相反,他也有點嗜吃偏辣的食物。

  猶豫了會兒他梗著道:「無礙,這點辣還是可以的。」

  然後,便一臉淡定的再次把筷子歡快的伸向辣子雞。

  唐晏寧看著先生表情不變的繼續用餐時,暗道,或許先生真的被嗆到了,不過,先生和自己口味還挺像。

  她又默默的把之前推遠的辣子雞換了回來,甚至還主動往他面前多推了推。

  顧懷生:「……」

  兩人又沒了聲音,默默吃飯,直到桌上幾碟小菜徹底見了底,他們才停筷,喚了雙兒撤下去。

  飯後顧懷生突然道:「有沒有皮外傷藥?」

  唐晏寧疑惑,「有,先生受傷了嗎?」

  顧懷生沒回她,逕自問到,「在哪兒?」

  「在梳妝檯的第二個匣子裡。」

  顧懷生起身走向了梳妝檯,掃了一眼台上的東西,除了一面八寶菱紋鏡看著尚可,其餘的首飾簪花品相都一般,竟還比不上一個鏡子值錢。

  明明能直接存一萬兩,怎的也不知給自己置辦幾件好些的首飾?

  打開了第二個匣子,裡面放了一些普通的金瘡藥,燙傷膏,還有一瓶玉顏膏。

  顧懷生果斷的選擇了那瓶玉顏膏,轉身回去開始幫她上藥。

  唐晏寧一怔,反應過來的時候,素手已經被先生牢牢的握住,看似無比專注的在上藥。

  心裡那股異樣的感覺又蔓延了出來。

  原來先生是要給自己上藥嗎?

  之前為了保持清醒,她不得不用指甲狠狠掐著自己的掌心,讓疼痛拉回意識。

  手心裡的血跡在沐浴的時候她已經細細清洗過了,不過是幾個小傷口,她自己都未在意,先生卻注意到了。

  眼前的人帶著面具,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那緊抿的薄唇,似乎帶著不滿。

  沐浴過後的身上散發出和她一樣的清香,時不時交纏在一起,鑽進鼻腔,讓她覺得呼吸都有點熱。

  終於上完了藥,唐晏寧有些迫不及待的抽回了手,微微側了身,「多謝先生。」

  顧懷生合上了藥膏的蓋子,叮囑道:「這三天儘量少碰水。」

  「好」

  「不早了,歇吧。」

  「哦,好」

  她木木的回著,走過去吹滅了燭火,往暖榻走去。

  只是剛走兩步,卻發現榻上已經坐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她勸道:「先生剛剛恢復體力,身體還很虛弱,還是睡在床上吧。」

  顧懷生已經脫掉了鞋子,雙腿翹在暖榻外頭,一副閒適的模樣,「無礙,你回床上去睡吧。」

  那暖榻自己睡上剛好,但是先生睡著就需得蜷縮一下,畢竟身高不同。

  唐晏寧本想在勸兩句,就看到先生轉過了身去,一副入睡的樣子,遂就止言,轉身回到自己的床上,閉上床幔。

  她本以為自己應該會睡不著的,誰知不到片刻,就感覺眼皮越來越重,突然想起有件事兒還沒同先生說,可是這時困意湧來,她抗爭不過,沉沉的睡了過去。

  翌日。

  天氣晴朗,萬里無雲,房間裡的人兒還在酣睡。

  「小姐,小姐,快醒醒,不好了,大表公子死了,相爺傳召全府人去前廳問話呢!」

  唐晏寧昨日睡得本就晚,現在還是困意洶湧,可是當聽雙兒說溫子謙死了,她猛地一下坐直了身體,「你說什麼?大表哥死了?」

  雙兒也是一臉著急,「是的,小姐,今日灑掃花園的陳伯在假山後面發現的,大表公子身子已經僵硬,後腦勺有個傷口,像是失足從假山上摔下來,摔到了頭流血過多才導致死亡的。」

  唐晏寧回想起了昨日,先生按著溫子謙的頭猛地往石頭上撞的時候,她還以為溫子謙只是暈了過去,沒想到,竟然死了!

  先生下手可真夠果斷的。

  溫子謙性子陰沉,為人陰險,前世不知道嚯嚯多少清白的女子,死了也好,既為民除害,又讓自己少了一個隱患。

  「快,幫我梳洗。」

  唐晏寧匆匆打扮了一番,在打扮的過程中,又把昨日發生的事兒告訴了雙兒,雙兒本來急迫的小臉在聽到表公子竟然意欲對小姐不軌時,變得憤恨,啐了一句,「死了活該。」

  一番打扮完畢,正準備出門,唐晏寧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目光轉到那張暖榻上,暖榻上鋪的一片齊整,毫無痕跡,似乎從來沒有人睡過,一如過往。

  昨夜的人早就不知何時離去,只留下一封信用玉佩壓住,信上言,若有事,可去清越茶樓尋,只需拿著玉佩即可。

  唐晏寧手裡握著那溫潤的玉佩,有點出神。

  看先生之前的表情,這應該是一枚很重要的玉佩,何故就這般放在自己這兒?

  她搖了搖頭,匆匆把玉佩放在懷裡早餐都沒顧得上吃去了前廳。

  前廳大院裡丫鬟家丁僕婦全部到齊,跪成了十幾排,一個個在唐雲的怒吼聲中瑟瑟發抖。

  唐雲喪失愛子,心中又悲又憤,手裡拿了一根訓誡下人的藤鞭不停的揮舞,藤鞭在空中甩得裂裂作響。

  她淚流滿面,卻又雙目緊瞪,狀極可怖,「說,是哪個賤婢害的我兒,是哪個?」

  聲音悽厲,嚇得底下的僕人一個個面無血色,噤若寒蟬。

  唐晏寧走過去緩緩行了一個禮,語氣悲傷道:「姑姑,節哀。」

  唐雲猛地轉過頭,雙眼緊緊瞪著她,眼中的紅血絲分外瘮人,「是不是你,說,是不是你?你自認為自己長得漂亮,所以就勾的我兒去假山跟你幽會,然後又藉故推他下來是不是,是不是?」

  她邊說邊抓著唐晏寧的雙肩開始搖晃,狀態如瘋如癲,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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