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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站在門口,擦擦冷汗,嘆了一聲氣:「這都什麼事兒啊!」
他正嘀咕著,又看見一輛馬車駛來,在不遠處停穩,披著鶴氅的紀忱走下馬車,他咬碎了牙,暗道今兒出門沒看黃曆。
轉身進屋,略帶深意地看了眼還在堂中的安青雲,疾步上了樓梯。
回到包廂,看著面頰紅潤的幼安,聞著酒香,孟春氣都沒喘勻,傻眼了:「娘娘您飲酒了?」
幼安目光敞亮,不見醉意,靠著椅背聽著小曲兒,偏頭不滿地說:「就喝了一杯半,你放心,我沒事兒!你瞧瞧我現在喝的是茶。」
她自己有數呢!
孟春擺手,得了,他看今兒是不能好過了。
怕她有什麼不好,孟春囑咐門口的番子去廚房交代煮碗醒酒湯來。
孟春正琢磨著要不要告訴她,紀忱過來了,私心是想說的,但又怕周津延有什麼謀劃,糾結之時,幼安就已經瞧見跨進門檻的紀忱。
她手中茶杯摔在膝上,茶水灑滿膝頭,杯子跟著她的動作滾到地面,她手指顫抖地攥著欄杆,滿眼震驚,慢慢的眼眶中蓄滿淚珠,哽咽住了,突然轉頭捏著袍子,就要往下跑。
孟春功夫在身,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您冷靜!」
幼安含著眼淚看他,小身板都在輕顫,整個人都呈興奮狀態。
孟春勸道:「您現在這般模樣見紀大人,您該如何解釋,再者讓您出宮遊玩督公可是擔著風險。」
一碰冷水潑下,幼安愣怔地看著他,豆大的眼淚滾落,她來不及擦拭,小聲說:「我讓我哥哥誰都不告訴,不會連累督公。「」
孟春歉疚地笑著,不為所動。
幼安僵持地看了他一會兒,肩膀耷拉下來,抖著小手擦擦眼淚,哀求地說:「那我不下去了,我就在這兒看看!」
「可以嗎?」
「您別出聲。」孟春嘆氣說。
幼安點點頭,擔心錯過她哥哥的身影,飛快地跑到窗邊,躲在窗欄後頭,眼睛眨也不眨的死盯著大堂,終於看清了紀忱的模樣。
真是的她哥哥。
她哥哥都瘦了!
安青雲側身不經意掃過那扇窗戶,捏緊手掌,恭敬地請紀忱去往他定好的包廂,他心中也很意外。
紀忱看他:「傷好了?」
「多謝公子關心,已經好了有些時日了。」安青雲低聲說。
紀忱頷首,不再過問,拐過樓梯的彎道,腳步微頓,驀然回頭抬眸朝上看了一眼。
空無一人的窗欄映入眼帘,他眉心微蹙。
「公子這邊!」安青雲開口。
紀忱面色沉凝,收回目光。
那邊印綬監的掌印在宮門口下了馬車,恰好看到了坐在肩輿之上的周津延,忙小跑過去請安。
周津延冷淡地點點頭。
那掌印討好地說:「督公是要出宮。」
「嗯。」周津延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時候不早了,某人怕是已經玩瘋了,不知歸家了。
「剛還在弘香坊見到孟春公公和小周公公,督公也是要趕過去吧?」掌印有意套近乎,「卑職和小周公公聊了幾句,還是督公有眼光,小周公公真有您當年的風範,不過這都仰仗您的教導。」
「小周公公?」周津延手指在扶手上疑惑地敲了敲。
掌印笑著應是。
*****
太陽西斜,寒風在長街中肆意串行,周津延坐在高抬的肩輿之上,深吸一口氣,鳳目中一片死寂。
冷笑兩聲。
一個,兩個,真是出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幼安:嗨呀!我也不知道怎麼弄的,就這樣了!(攤攤手,很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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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紀忱將手中的卷宗交給安青云:「襄王案牽連甚廣, 抄家流放數百戶人家,分布於惠州,黔州, 崖州等多個州縣。此次新帝登基大赦,這是與此案有關的人員名單和他們的去向。」
「多謝公子。」安青雲手指微顫地接過來,不善言辭的語氣中儘是感激。
紀忱帶著深意說道:「蠻荒之地變幻莫測, 距今已十三年之久……」
數百戶的人家,如今只剩這輕飄飄的一張紙,其中意味著什麼, 安青雲是明白的。
「奴才總要試一試,不管是否有幸尋到父母, 公子的大恩大德, 奴才定謹記於心。」安青雲堅定地看著他。
紀忱精緻蒼白的手指托起茶盅:「幫她便好。」
出門穿過長廊, 那種奇妙的怪異感又漫上紀忱心頭,背後像是有一道灼人的目光緊盯著他, 但沒有惡意。
紀忱心中一動,垂眸下瞥, 忽然再回頭看了一眼。
跟隨他身後的侍僕謹慎地問:「公子怎麼了?」
紀忱搖頭,攥拳輕咳一聲。
出了弘香坊,那種感覺果然消失了。
侍僕給弘香坊餵馬的小二打賞後, 躬身坐在車板上與馬夫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