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大胖之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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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8章 大胖之哀

  一隻吃的油光水亮的大胖鵝,仰著脖子對天嚎叫。

  聲音悽厲無比,好似活著被拔了毛。

  在它身後,幾個已經從黃色絨毛換成了白色羽毛的小白鵝,瑟瑟發抖著擠在了一起。

  看到喬連連來了,大胖不僅沒有停歇,反而叫聲愈發悽厲。

  喬連連被它叫的頭疼,揉著腦袋道,「大胖,你有什麼委屈你就表達,不要用叫來嚇唬人,你的嗓子難道不痛嗎?」

  此語一出,大胖立馬就不叫了,只是撲棱了一下翅膀,頗為委屈的樣子。

  喬連連鬱悶不解,同時還有些微驚。

  貓狗養久了能通人性她知道,這大鵝……也能通?

  偏偏大胖的樣子也不像是無故挑事,喬連連就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委屈?」

  大胖繼續撲棱翅膀,把頭垂進池塘里,仿佛是在洗臉。

  喬連連這次是真的看不懂了,一臉納悶。

  好在旁邊有個小歌兒,她舔了一下手指,小聲道,「娘,大胖好像哭了,它是真的委屈。」

  一隻鵝,能有什麼委屈。

  吃食天天喂,池塘里的乾淨水一直沒斷過,就連老婆都給它買了好幾個。

  還有啥不滿意的。

  喬連連摸了摸虞非歌的頭,問道,「小歌兒知道大胖為什麼哭嗎?」

  虞非歌歪著頭,小聲嘀咕道,「大胖……大胖好像是在對旁邊的鵝發火,它好像很討厭旁邊的鵝。」

  那可都是大胖的媳婦們啊。

  喬連連更不解了,明明之前大胖還一副餓狼撲食的樣子將小鵝們護在翅下,怎麼幾個月過去了,小鵝總算長成了大鵝,大胖卻厭煩起了這些小鵝。

  她上前兩步,叫人抓起一隻小鵝仔細觀察了起來。

  剛好劉二哥一溜小跑著從旁邊路過,看到這動靜探出頭問道,「小喬妹子,這是咋了,養了幾個月的鵝終於要吃肉啦?」

  喬連連哭笑不得,「劉二哥,不是要吃肉,是看看這鵝怎麼不對勁,大胖老嫌棄它們了。」

  劉二哥一愣,跑過來抓住鵝屁股研究了一番,拍手道,「當然會嫌棄了,同性相斥嘛。」

  同……同性?

  喬連連瞪大了眼睛,旁邊看熱鬧的虞非鵲也捂住了嘴。

  好傢夥,當初娘幾個精挑細選出來,養了好幾個月的小鵝,竟然全都是公的。

  可憐大胖精心養護了它們近乎半年,以為保護的是媳婦,結果竟然全都是兄弟。

  雖然大胖只是只鵝,但這一刻,喬連連還是忍不住升起了絲絲憐憫。

  當然,更多的是想笑。

  大胖似乎接收到了這種情緒,它對天長嚎一聲,撲棱著翅膀,扭頭鑽進了池塘里,任由喬連連怎麼喊叫都不再出來。

  沒辦法,喬連連只能保證,「下次一定給你買個母鵝,一定是母的,成年的母鵝。」

  大胖還是躲在池塘深處一聲不吭。

  喬連連只好又補了一句,「明天就去買。」

  池塘深處這才傳來了一聲不大不小的「嘎」,仿佛是和喬連連下了約定。

  這鵝,成精了。

  喬連連哭笑不得的回過身,拍了一把看熱鬧的虞非鵲,「還不趕緊送粥去,涼了可怎麼辦。」

  大閨女這才咂摸著嘴離開。

  喬連連帶著小閨女,拜託了劉二哥一聲,叫他明日一定買個母鵝過來。

  然後也回了連心院。

  買母鵝的事暫且不提,卻說京城玄武城門外。

  作為京城四大門裡最大的那個,玄武門乃京城內外百姓交通貿易溝通的唯一渠道,也是進出來往人最多的地方。

  虞非鍾和柴克己坐在高頭大馬上,腰裡別著一把雕花長劍,在人群外緩慢地游離著。

  柴克己是個活潑的性子,幾次想要講話,但看到虞非鍾凝重的面色,又硬生生把到嘴的話咽回了肚中。

  哎,跟一個悶葫蘆共事,可真無聊。

  偏偏這個悶葫蘆是……那種關係,讓柴克己有苦無處說,有悶無處吐,只能活生生咽下去。

  「其實,也就是例行公事,不用太緊張的。」又溜達了盞茶時間,柴克己終於忍不住道,「郡王爺,你可以講句話的。」

  虞非鐘沒理他,目光落在一個剛進城,手裡夾著個大包裹的人身上,突然勒馬上前,擋在他跟前,冷聲問道,「何處來?何處去?為何因?」

  柴克己碰了一頭的灰,無奈摸摸鼻子,也跟了上去。

  那人正低著頭走路,被虞非鍾突然這麼一喝問,嚇得雙腿一抖,差點摔倒在地。

  好大會子,他才勉強道,「從邊疆來,送點東西。」

  「送何物?」虞非鍾仍然是聲比天氣冷。

  「送點……親人的遺物。」那人聲音抖索,含著哭腔,「在邊疆遇了難,京城就一個親人了,所以送點遺物回來,以慰思念。」

  虞非鍾抿著嘴沒說話。

  邊疆這段時間確實不安穩,而一不安穩,就會死人。

  這段時間,也不是沒有人從邊疆往京城送遺物。

  這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所以略一沉默,虞非鍾便讓開了道路。

  那人雙腿抖索著,一步一步艱難離開。

  柴克己原是個隨意活潑的性子,這會也有點沉重,低聲道,「還真是興,百姓苦。亡,亦是百姓苦。」

  平心而論,虞非城已經算是一個好皇帝了,登基才三四個月,就已經減免了不少苛捐雜稅。

  可戰爭總是無可避免。

  死亡,自然也會伴隨而至。

  如果有一天,天下能夠太平,不再輕易打仗,不會輕易死人,不會再有士兵的親人流著眼淚撫摸遺物。

  那該有多好。

  「走吧。」虞非鍾罕見主動說了兩個字。

  柴克己點了點頭,兩個人正準備繼續勒馬巡邏,虞非鐘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的一凝眉,對準剛才那人離開的位置,駕馬疾馳而去。

  柴克己有點懵,不明所以的摸了摸後腦勺。

  等等,他也想到了關鍵之處。

  如果是給親人送遺物,何至於緊張到了那種地步,被虞非鍾問話的時候,簡直要害怕到尿褲子。

  這幅樣子,不像是難過悲傷,倒像是……心虛。

  那個人有鬼!

  在內心敲定了這個念頭,柴克己也不再耽誤,一勒馬韁,緊隨虞非鍾而去。

  在他們身後,剛剛過來還沒下馬車的虞非鵲傻了眼,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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