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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調戲公主不成,又被宰相蹬了一腳,從頭到尾已經很是丟人。可瞧著這兩人關係非同一般,站的如此親近,不像君臣,倒像……

  「思力大王還是請回吧。若是陛下知道了此事,怕是兩國和睦也到此為止了。你父親派使臣千里迢迢來到中原,為的可不是叫你在此亂來的吧。」

  突厥王的下一任爭奪之激烈房相如是了解的,一句話出口,一下子捏住了阿史那思力的七寸,叫他將待說的話咽了回去。

  若是真的鬧大了,不說戰或不戰,只怕是回突厥之後繼承人的位置要落在二兄的手裡了。

  阿史那思力彎唇撣了下袍子,揚聲道,「也罷。這裡黑燈瞎火,我還以為是哪個宮女冒充公主,想不到竟是真的公主殿下。若不是宰相親自說明,看著剛才你那樣子,我還以為,是宰相的相好。」

  「你……」 漱鳶氣不打一出來,正要開口辯解,卻被房相如悄悄按下。

  房相如冷冷道,「君的所作所為在本相這裡記下了。在大華,冒犯公主是大不敬,無論如何,本相會依法提交大理寺置辦此事。是放是罰,都有大理寺卿裁決。至於旁的,」 他斷然振袖,低聲道,「本相自然行坐端正,君若是不甘心,大可上報陛下,也省了本相走程序的麻煩。」

  月色自烏雲後灑進華庭,照在房相如的臉上,只見他嘴唇緊閉,面如寒霜,叫阿史那思力居然畏了幾分。

  房相如在朝堂的嚴苛執政的手段他有所耳聞,起初只覺得不過是文臣玩弄權術的把戲,如今在此對峙,忽然覺得此人不可小覷。

  他似笑非笑著點點頭,「威脅我,宰相是頭一人。不過,我喜歡和聰明人過招。」 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宰相身後的李漱鳶,又道,「既然公主與宰相有話要說,本王就不打擾了。」

  說完,阿史那思力慢慢後退,終於轉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漱鳶萬萬沒想到會是房相如突然出現,這時候才脫了險,終於長舒一口氣,對著他的後背輕聲道,「多謝房相了。要不是你及時趕到,真不知……」

  後頭的話說不下去了,方才那陣厭惡的觸感總算消散,有他帶在身邊只覺得心安。

  「臣碰巧趕到罷了。公主放心,現在沒事了。」 房相如轉身環袖揖禮,起身後也不問她什麼。那些會叫她難堪的事情他隻字不提,只要人沒事,就好。

  他早看出來這個阿史那思力心懷不軌於是才跟了出來,誰想碰上她一個人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

  房相如垂眼瞥見華庭迴廊上的酒盞,然後望著她她,皺眉道,「公主飲酒了?」

  漱鳶咬了下唇,聲弱如蚊喃喃道,「只喝了一點。」 說完她心虛地抬眼偷瞧他的樣子。今日房相如著典服,華美的紫衫在身,更顯得其不世之姿。頭一次見他穿這身,漱鳶瞧得挪不開眼,心裡怦然跳得發慌。目光順著他下頜上系住的帽帶往圓領衫下看去,宰相喉結一動,顯然是要說話。她立即垂下眼,裝作酒後茫然。

  房相如四下看過去,不見幼蓉冬鵑,又看她穿著輕薄的衫裙,心中猜著大概是午後閒得無聊於是跑出來玩,也沒顧得上帶什麼衣服,於是頷首道,「天氣涼,公主回吧。」 說著,將自己的外衫脫下給她披上,道,「今夜不宜在外,公主更不該一個人在這飲酒。」

  他的外衫帶著熟悉的冷香,披在身上頓覺著被他環繞在懷似的。今夜宰相有些憐香惜玉,或者是親眼看見她被堵在一角的絕望的神色觸動了心弦,又或者是對她在宮中遭遇如此不堪而感到內疚,總之他批評的時候聲音也帶了點難以察覺的溫度。

  漱鳶沒理睬他的話,四指從袖子裡伸出來虛按著太陽穴,秀眉微蹙低聲央求道,「我頭疼,房相扶我去休息好麼。」

  房相如聞聲仔細看她,單薄的鵝黃色的紗衣長裙里是一件梔子花色的小襦裙,髮髻上簪大牡丹,下插茉莉花。晚風吹過,花瓣輕輕搖搖,她也站的顫顫巍巍,月色下看著幾乎快要與夜融在一起似的令人有些迷醉。

  他看得發愣,竟覺得這樣的打扮讓他有點眼熟。且不說旁的,此情此景居然有點夢回前世的意思。直到她睜開茫然的眼睛打量他的神色的時候,房相如才忽然想起,她上輩子那樣哭著撲過來說自己過得不開心的時候,也是這幅打扮。

  房相如小心地打量她,道,「公主還站得穩麼。內禁臣去不得,臣這就去叫人。」

  「你走了,方才那人又回來了怎麼辦?」

  房相如感到袖角被一把拉扯住,只聽她幽幽道,「前頭就是光順閣,我頭暈的厲害,房相扶我到那歇息吧。」

  黑夜的好處就是誰也瞧不見誰。兩人離得其實很近,漱鳶一邊說著,一邊悄然順手摸上了他的手臂處的衣料,佯裝頭暈。

  房相如還沒察覺什麼,一聽她的話,倒也覺得有些擔憂。阿史那思力心術不正,若是再折返回來,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他舉目望去,她口中的光順閣就在不遠處,於是點點頭道,「光順閣。也好,臣認得那,就先送公主去那裡歇息吧。」

  宰相抬袖讓路,引公主先行。誰知漱鳶走了兩步,腳底下一歪,直接跌在地上。

  公主摔倒,若是有旁人在多尷尬,可是這是她的苦肉計,為了達到目的,也沒什麼臉不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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