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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九齡面露歡喜,長揖一禮,「既然公主大好,愚也就安心了。多謝房相!」

  宰相淡淡一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卻陷入了怔忡。李漱鳶她到底是個什麼?叫一群人圍著她亂了陣腳。子彥若是知道,公主還打算把他送的的那顆參轉送出去,怕是要難過的吧。

  她從得封號之後直到現在,想要什麼都能得到,可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大概她總是不知道珍惜。如果換作是他自己呢,若是送她的東西叫她轉手再送旁人……想到這,房相如感到隱隱心痛,大概到時候他是真經不住這份打擊的。

  人既然知道自己內心太脆弱,就學會了自保。為了不受傷,乾脆想都別想,避重就輕是他擅長的事情,感情若是有了軟肋,那才叫棘手。

  每次夏季都過得有些漫長,長安的夏不似秋那麼宜人,好在入了夜之後才轉為微涼,叫人得以喘息。

  六月中,終於等到了大典的那天。

  陛下自登基以來,頭一次突厥來使覲見,更難得的是為求和而來,總算天下有太平日子了。

  使臣的隊伍換上了中原大華的服飾,由典禮官引自東堂階下等候。迎勞使立在門西,得典禮官通報後,再與人層層報到含元殿,又由陛下應准奉見。

  迎勞使接過隊伍,徐徐帶著穿過層層宮門,過御橋,上復道,立於含元門。

  通事舍人安排諸位就位後,由門下省崔內侍主持儀式,奏請警衛宮禁就位,迎外賓。

  大華皇帝戴通天冠,深紅色的直領袍,威坐於明堂之上,下列群臣,宰相為首,皆著典服,比起常服朝服更加華美。房相如立在首位,紫色大科綾及羅,腰勾玉帶配金魚袋算袋,戴進賢冠。

  使臣及其隊伍在外跟隨迎勞使和通事舍人後,獻突厥牛羊馬,西域香料珠翠等,令獻舞姬二十人。崔侍中念「有制」,陛下有賞,賜布帛絲綢茶葉等。

  朱邪茲謝過,與隊伍跟隨典禮官在殿外一一稽首,得允覲見大華皇帝。

  一踏入含元殿,兩列的百官紛紛注視著這位突厥使臣的到來,然而更多目光更是集中在他身旁那位年輕的突厥皇子。

  竇楦在房相如後頭低聲道,「你看見他了嗎?是個難對付的人啊!」

  房相如沒有回答,然而眼神也望了過去,卻不自覺剛好和那位阿史那思力對視一眼。只見他彎唇一笑,似乎很是不屑。

  宰相心下微微一驚,隨後立即警惕起來,看來,曾經與陛下在五隴阪見到的那個孩子,如今已經長成了一頭狼了。

  「臣代表突厥王攜三皇子覲見大華陛下,願與大華修兩境之好。」

  陛下點頭應准,叫典禮官念典制詞後,另叫九王李睿替接下突厥使書並呈上御前。阿史那思力看了一眼九王,像看個對手那般。而這一切又被房相如瞧在眼裡,未來怕是真的要交在這兩位手裡。九王貌容溫潤,而阿史那思力顯然是個硬骨頭。

  房相如站在那攬著袖子冷眼看著,這位突厥三皇子,倒是個危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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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朝各方角逐,可內禁卻是熱鬧得很。晚上辦迎外賓的酒宴,內禁的女子都張羅著穿戴,好湊一湊這場熱鬧。

  晚上歌舞正盛的時候,漱鳶坐在華亭里賞月。

  房相如再三叮囑過她,含元殿的大典不要去,難免出了岔子。眼下雖然無人再說和親的事情,可是她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聽一聽他的話,不去就不去了。

  含元殿的絲竹管弦隱隱約約飄到這來,更顯得月華寂寂。冬鵑剛巧染了風寒,被送到小屋子修養了。只有幼蓉挑著盞宮燈陪著,眼見公主一杯又一杯地獨酌,卻也不好相勸。

  「唉。」 漱鳶自己斟了一杯花釀,夏季的晚風還是有些涼的,她打了個小顫,抬眼望向燈火通明的含元殿,酸澀道,「你說,那裡頭好玩麼。」

  大大小小的宴會參加了不少,好玩不好玩自然她心裡有數。這場熱鬧是瞧不見了,漱鳶真是覺得可惜。如此良辰美景,旁人都在那頭觥籌交錯,可她自己卻在這可憐兮兮地落單。

  「幼蓉,去給我拿個薄衫來吧,有些涼。」 她遣她走,見她躊躇,於是道,「去吧。宮裡我還不熟悉麼。丟不了。」

  幼蓉見公主穿的的確單薄了,抿了下嘴,只好留下宮燈轉頭跑回去了。

  華亭在含元殿與內禁的迴廊之上,旁邊是前朝遺留下來的花圃,陛下看著不錯,於是保留了下來,一到夏天,裡頭的繡球花香得醉人。

  內侍大多去含元殿伺候了,突厥人穿得怕是太多,又畏熱,漱鳶遠遠地瞧見好幾個小內侍推著車來來去去的往冰室跑。

  她微微一笑,說起畏熱,房相如也是個怕熱的人。這時候,他怕是在前殿陪著一群朝臣推杯換盞,看那些胡姬呢吧。

  也不知是酒醉人了,還是花醉人了,漱鳶腦子越發的混沌起來,想到胡姬妖嬈的模樣只覺得心裡頭厭燥,這個姓房的實在可惡!瞥下她自己留在那快活去了,日後大可不要再聽他的話了。

  想到那腦補的場景,她忽然鼻子一酸,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挑著宮燈就要往前走,誰知沒走幾步,不知怎麼就撞進了一個胸膛,硬邦邦的,腦袋磕得微疼。

  「你就是李漱鳶?」 那頭聲音輕浮的很,卻帶著幾分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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