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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瞧,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兜兜轉轉的尋找,不想此人就在身邊。難不成她做了皇后之後,依然和宋洵拉扯著?

  英娘著實一頭霧水了,顫著聲回道,「公主謬讚了。那個紅痣……其實是用丹蔻點上去的,仿作梅花妝的靈感。」

  「這是畫上去的?」 漱鳶眨了眨眼,抬手朝她脖子上一抹,果然指尖有淺淺的紅印。

  英娘見公主臉色轉溫了,也漸漸敢說話了起來,「回公主。的確是畫上去的。壽陽公主有梅落於額間成就了梅花狀,如今長安城女子盛行在脖頸畫紅痣,臣女不過想學其一二,讓公主笑話了。」

  她聽了之後滿目失望,方才的澎湃心情瞬間風平浪靜下來。看來是真的誤會了,英娘同宋洵沒什麼關係,那個外室女仍舊不知所蹤。、

  送走周英娘後,她往回走,記起當年是幼蓉告訴她那個外室女的脖頸後有一粒紅痣的,難不成,是她看錯了麼?

  第20章

  若說起幾分道理,這輩子她與宋洵並非夫妻,追責於上輩子的事情,似乎變得有些不講理。如果此生宋洵真的與外室女結為連理,那稱不得什麼「外室」了。她的那份恩怨,又如何了結呢?

  細想起來又生出幾分恐懼,如果命運的安排是他們總要害她一次,那這輩子這些人又在何時哪處等著她?

  站在巍峨的宮城之下,她的影子被拉扯得很長,有幾分寥落孤單的意思。她思前想後,茫然中沒有一點頭緒,愁得不自覺地長長嘆了口氣。歪頭,眯眼,最後連路都懶得走了。

  內侍三三兩兩地從她身邊經過,提著雕花木盒匆匆朝她行禮後直往北去,她正了色心中怪哉起來,叫住隊伍末尾的一小內侍,「何事匆忙?」

  「三省六部的常參官都來了,陛下與群臣相議要事,特令準備茶點于思政殿內書房。」 他躬了身,「公主,咱家先去了。」

  漱鳶愣了一下,聽出來這必然是極其要緊事才會這般陣仗大,連飯食都一併送去了,看來會相談甚久。抬手放了人,她一路穿過甬道,從小路繞了個彎,又拐向思政殿的方向。駐足殿外片刻,小心翼翼地朝深處扒了個頭,隱約聽見有人正高談闊論。

  聽聲音是長孫新亭,也不知在說些什麼,忽然一聲氣勢洶洶喊到「萬萬不可」,大概是竇尚書又在當眾反駁了。

  「公主,」元公公笑著從屋裡走了出來,手裡拖著拂塵,細聲道,「公主要見大家麼,真不巧,眾臣都在裡頭議事呢,要不等等再來。」

  自然聽出這是元珞擔心她偷聽政事,所以出來勸她先回去。她道,「元公公,近日究竟有何要事,總見父親愁眉不展。想為其分憂,但不知有何辦法?」

  元珞意味深長笑了笑,「公主最能體恤聖心,大家也最喜歡公主。只要大家見到公主,自然無憂。」

  御前的內侍圓滑得很,繞過不該回答的問題之後,又拍了幾句馬屁,實在是無懈可擊。漱鳶沉了下嘴角,見多問無益於是回身要走。

  忽然,有人拂袖而出,攜風帶雨似的跨步走了出來,瞧見了門口的漱鳶先是一愣,隨後揚起眉頭,「永陽公主怎麼在這?」

  晉國公長孫新亭,說起來輩份她還得喊他一聲舅舅。不過這個舅舅和她其實沒什麼關係,長孫新亭是皇后的親弟,當年也是打天下的重臣,如今位列三公,可算是光耀之極。

  說起來,她總有點怕這個人。她幾乎沒和他說過什麼話,可是對他的鐵腕手段有所耳聞。他與房相如在朝堂上幾乎是兩個派別,同一件事意見相左的時候更多,由此引發黨派之爭也不在少數。明爭暗鬥,私底下大概關係也好不到哪裡。

  「國公這麼快就出來了。」 她堆起一層笑,虛著聲道,「我在這等陛下呢。」

  長孫新亭從上到下打量她一遍,面無表情道,「永陽公主如今有十六了?」

  「虛歲十七。」 她回了一句。卻見長孫新亭點點頭,什麼都沒說便走了。看來是屋裡有人叫他不痛快了,這才提前離席。不過方才那問題沒頭沒腦的,倒是奇怪。

  不等她離去,只見內室的重幔下又走出來一人,待到他提袍急急踏出門檻,她才確認是誰,趕緊上前小聲喊了一句。

  房相如止步側首,見一襲倩影正躲在門口石麒麟的後頭蚊子似的叫他,漱鳶臉上掛著幾分貓兒的笑容,道,「房相怎麼也這麼快就出來了。」

  今天大概不宜論事,眼見兩位重臣皆緊繃著臉走出來,大有不快之色,可想而知屋裡是該怎樣吵翻了的。她知趣地乖了下來,睜大眼睛好心問道,「房相不高興了啊?」

  房相如輕擰眉頭看她一眼,又往南邊側首望了下,回看她道,「方才是晉國公同公主說話?」

  「長孫新亭?是啊。」

  「他和你說什麼了?」 房相如眉頭皺得更緊,聲音卻還是遠淡如輕煙似的。

  天色晦暗,連人影都變得有些柔和曖色。

  她心頭有陣陣脫兔跳過,難得見他這樣緊張問話,於是積極地將方才聽見瞧見的一五一十地說了,最後交代道,「就答了一句虛歲十七。」

  房相如一言不發,握緊了下負在身後的手,沉了片刻,才道,「此地不是公主該呆的地方。趕緊回去吧。」 說完,他走了幾步又停下轉身,微昂下顎提醒道,「以後晉國公若問公主什麼事情,切記謹慎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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