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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仿佛哪個都是冒犯主上,漱鳶倒是無所謂,建議性地補充了一句,「輕佻?」

  房相如腦子一懵,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噎了一口氣,道,「公主自重!」

  聽聽,他比她自己還見不得聽見那些詞形容她,這不就是愛惜憐惜嗎?大概這是憐愛而不自知,怎麼就不想承認呢?

  說起來,昨日她還夢見他了呢,那樣不可說的夢,實在是迤邐萬千,若是房相如知道了,怕是今日要氣絕。

  漱鳶微微一笑,攬裙起身走到門口,回頭悠然和他一對視,道,「我去叫內侍來替房相洗洗臉吧。房相這般紅著臉出去,叫旁人誤會了可就不好了。」

  房相如忽而也站了起來,疾步走了過去說不必,大有落荒而逃的架勢,「不勞公主費心了!臣忽然想起來有點急事,這就要回中書省了。今日就到這,以後弘文館的事再看時間。」

  除了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他也沒別的辦法。要說對她這人多多在意幾分,不假;可這婚嫁之事真是滑稽,前不久聖上才有意將她賜給義子宋洵啊,壓根都不是一個輩份的人……

  他來不及細說,匆匆從她身邊掠過,奪門而出,這蹩腳的藉口大概也被她瞧出來,指不定心裡又在笑他。這弘文館真是虎狼之地,下次斷斷不可來了!

  「等等!」 漱鳶忽然柔柔叫了聲,依站在門檻那看他,「你等等。」

  她見他在陽光下停了步子轉身回望,她微微淺笑,於是慢慢走向他,一面走,一面褪去身上那件青色外衫……

  「你忘了你的衣服。」她立在春光里顯得有一種脆弱的美,長睫抬起瞧他,沒了方才的恣睢之氣。

  「多謝。」他接過來,也不看她。

  漱鳶忽然改了語調,問他了一句,「是不是不打仗了?」

  她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叫房相如皺了下眉,警惕地打量一眼,也不見有什麼突如其來的舉動。打仗?他似乎聽不懂她的話了。

  漱鳶看著他說我都知道,「和親的事情是不是已經確定了?今日聽聞一宗室之女亦有娶嫁之事,看來這一陣子長安城要熱鬧了。」

  她的轉變之快讓房相如看不明白,剛才還是言行無忌,現在又一臉正經地問起來前朝的事情。

  他道,「這事情還沒定。陛下亦無最後決斷。」

  這麼說就是還是有可能以和親為策了,她打聽了一句,「房相覺得,父親的意向呢?」

  「陛下的心意,臣猜不得。」 他答得滴水不漏,也不多言什麼。

  說完,房相如見她不講話了,於是躬身告退。臨走前,忽然衣角被輕輕拉住。

  「公主還有事?」

  「她們都不想去。我也不想去。」 她低聲說了一句,像是尋求依靠似的,一手拉扯著他的衣角,一如從前他救她於洛陽之變的時候。

  她抬頭道,「房相替我進言,或是娶了我,別讓我被選上,好嗎?」

  房相如聽得茫然,輕鎖眉額,半猶豫地越過肩膀看她一眼,也不知她說這些話是不是悄然布局的另一計謀,還是自始至終都是有目的而為之。

  他沒有應聲,默然朝她微微一環手就轉身離去,似乎事情比他以為的更複雜一些。

  和聰明人周旋使人疲憊,想從聰明人嘴裡撬點消息更難。

  與房相如一番對峙之後,她有一種神思用盡的錯覺。

  話已經告訴他了。她不想去和親,也不想胡亂找人嫁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叫他娶了她。這些個事情疊在一起,大概要叫他好生思考一番了。

  或許他覺得自始至終這都是被她利用了,會有點受傷;又或者,這會激發些他的憐憫之心,情急之下真的會娶了她。

  回了宣徽殿,幼蓉冬鵑早就備好了新鮮的桃李等著她,見她無精打采地回來了,時候尚早,上前一面替她更衣一面問道,「公主這樣早就回來了?怎麼樣,昨日公主熬夜寫的文章,房相如何說的。」

  還說文章呢,她轉頭看了一眼冬鵑,見她還不知情,於是無奈地又坐下,任由她們拆卸頭上的釵飾。

  想想看,當時那情形驚險萬分,她自己都緊張到不行,此時鬆懈下來,又有些許困意湧來。

  大概是在弘文館那裡因為與宰相抗衡而太過費神,她換回了輕紗薄衣之後往榻上一歪,一眯眼將手臂蓋在雙眼上,想,還是睡覺好,夢裡的房相如殷切的很,比方才那個溫柔數倍。與其等著那張冷臉融化,還不如多睡幾覺,豈不美哉。

  這般想著,她把被子一拉,別過臉又睡了過去。

  過了大半個月才知道消息有誤。

  那訂下親事的「宗室女」不是別人,而是從四品上宗正之女,周英娘。當年她嫁了九兄李睿,一路從皇子妾走到太子妃,最終坐上皇后之位,尊貴至極。

  第18章

  她上輩子的鴆酒正是登基後的新帝李睿賜下的,若說當初有英娘的推波助瀾,也未可知。

  畢竟能當上皇后的女子絕不是簡單人,若非心頭有一狠字,必不能母儀天下。

  家宴設在了清輝閣,也算是天家正式見一見這位周英娘,詢問些瑣事,順便敲定大婚的日子。

  陛下與皇后都在,順便也叫了她與城安康晉一同湊個熱鬧,就算是陪著英娘叫她放鬆些,今日一聲九嫂,這親戚算是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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