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不知是否尚在人世？
第617章：不知是否尚在人世？
封沉接過資料，低頭翻閱起來——
看到最後一頁，封沉的手隱隱的顫抖起來。
幾分鐘後，他放下資料，看向封戰：「爺爺，您確定這些信息來源可靠？」
「臭小子，你還質疑起我的能力了？」封戰簡直是要氣笑了，「你要不信，你自己去查！」
「您誤會了，我不是不信……」封沉只是不敢相信，這個世界怎麼可能那么小，怎麼什麼人都剛好是遇上了？
資料里調查的結果，說蘇潤的母親是韓家流浪在外的私生女王麗的女兒。
而生下王麗的那個女人，居然是當年和封戰青梅竹馬的一個鄰家女孩，韓靜。
也就是說，蘇潤的外祖母，是封戰的曾經的舊識。
「韓靜當年嫁人的時候才20歲，在那個北洋年代，商業聯姻是很普及的，作為韓家最小的女兒，她的婚姻也同樣沒能躲得過交易。」
回想起往事，老人蒼老的面容，依稀有些傷沉。
封沉看著爺爺，沒出聲，知道他有很多故事要告訴自己。
老人嘆了聲氣，緩緩的開口：「韓靜應該算是我的初戀，那個年代，『青梅竹馬』並不美好，十對裡面，起碼有八對最終成為『痴男怨女』，在那個時代，父母包辦婚姻，不論家境好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大多數人都不快樂，可依然沒人去打破這個常規想像……我和韓靜，就是那八對里其中一對……」
封戰佇立在書桌前，安靜的聽著老人回憶著自己一生的情感經歷——
男人在青蔥歲月時喜歡的女人，總是不能輕易忘記的。
韓靜是封戰喜歡的第一個女人，那時候的喜歡，不摻雜任何複雜的情愛，只是純粹的喜歡，交心談心的那種喜歡。
封戰的印象中，韓靜溫婉大方，長相清秀，說話的聲音很溫柔，可玩熟了，她也有很大膽活潑的一面。就好比她明明出生名門，那個年代，大家閨秀是女孩們的專業代言詞，洋裙和旗袍是她們代表性的著裝。
可韓靜和封戰在一起玩耍的時候，她會陪他爬樹，她也會穿著旗袍在池塘邊的稻田地里陪他抓泥鰍，哪怕每次回家都會被母親教訓關上幾天靜閉，也從未見韓靜後悔過。
每次挨罵受罰後，都要隔上一個星期才能看到韓靜出門，一家面，封戰就會跟她道歉。
韓靜每次都笑著說沒關係，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很快樂。
封戰那時候就會問她，是因為那些事情喜歡，還是因為和自己做那些事情才喜歡？
韓靜每次都笑笑，說『你猜』。
封戰覺得，是後者。可他當時比韓靜小三歲，年輕時候的他，雖然調皮，可情商太低，喜歡不懂得表達，一直掩藏在心底。天真的以為，只要等自己長大了，讓家父去韓家提親迎娶韓靜便是……
只是，他忽略了韓靜比自己大三歲的事實。
他沒來得及長大到婚娶年紀，韓靜的人生已經被父母安排支配。
封戰清楚的記得，韓靜出嫁那天，年僅十七歲的他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難過和心疼。
可他當時太年輕，封家那時候不如韓家那樣的名門，搶婚這種事情，一來他年紀不允許，而來他資本不夠。所以只能悄悄躲在二樓的陽台，看著穿著紅色禮服的韓靜，頭蓋黑紗，被媒婆牽引上了婚車。
喜轎抬出韓家大院一小段距離，紅色轎簾掀開，一把打著紅色中國結的婚扇被扔了出來，韓靜的母親哭著喊了聲雲城話，把手中一臉盆的水潑了出去。
大抵意思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那時候，鞭炮在豪門婚慶中很是盛行。
炮竹聲中，親戚賓客們鼓掌歡呼，只有韓靜的母親和姐妹們在人群中一把一把的抹著眼淚。
那時候的封戰不懂，嫁人明明是那麼快樂幸福的事情，為什么女人們都在哭？
直到後來，自己經歷婚姻，為人夫，為人父，女兒出嫁時，兩任妻子早已離世，他既是當爹又當媽，才恍惚的明白，嫁出去的女兒，就是父母心頭缺失的一塊肉。
那麼疼，那麼不舍，怎麼可能不哭呢？
他是個男人，人前雖沒落淚，可到了婚禮結束的深夜，他抱著對著妻子遺像，也落下了心酸不舍的眼淚。
對於第一任妻子，他雖然沒有任何情愛，可夫妻情分，共同育有兩兒兩女，是親人一般的情分。當然，他對第一任妻子，是虧欠的。
在第一任婚姻里，因為是商業聯姻，封戰從未給過妻子除了物質上以外的關懷。這點，在女兒出嫁後，他尤其後悔和自責。
以致後來，他和苗氏的緣分那麼淺，他總是在想是不是老天都替第一任妻子打抱不平，所以狠心那麼早帶走了他心愛的苗氏。
回想起自己這一生，封戰頗為感慨。
於他來說，他這一生活得算是漫長，事業有成，名揚國際。封家在他手上，發揚光大，他理應是自豪的。
外人面前，他冷酷強勢，不苟言笑，年近百歲手上還握著封氏重權，外媒說他獨裁專制，不服老，一腳踏進棺材的人了，還不可能把權勢讓出來給三個兒子。
還有人說他眼裡只有利益，連三個親生兒子至今都防範著，才會不肯放權。
可沒人知道，封戰的內心，其實也有很柔軟的一面。
這一生，他也重情，對於子女，操心操肺，卻從未對外訴說表露半分。
封戰說：「我這一生里，只有過她們三個女人，她們都給了他不一樣的領悟。但韓靜對我來說，意義最為深刻。如果沒有失去她的經歷，就不會有後來的封氏集團，更不會有此刻的封戰。她是刺激我拼搏上進的重要因素。」
封沉聽到這裡，心中也是震撼。
很難想像，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緣分，才會再度讓原本已經完全沒有交集的兩個人再次用這樣的方式有了交集。
封沉問道：「爺爺，那韓靜現在人呢？」
封戰今年已經96歲了，韓靜比封戰大了三歲，不知是否尚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