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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她突然覺得四肢冰涼,仿佛許多年來,她從未走出過那間石室。

  直到那時候她才聽鴻葉真人說出了真相,她是魔皇與一名人族女子所生的孩子,她的存在對於魔皇來說就是最大的威脅,所以在出生之後的許多年間,她始終被所在暗無天日的暗室之中,所以娘親為了保護她拼盡了性命。

  而魔皇也告訴她,她的師父鴻葉真人與她的相見也並非偶然,鴻葉真人花了許多年的時間才找到她,收她作弟子,待她入白羽劍宗,教她劍法教她修行,只是為了讓她有朝一日為白羽劍宗所用,永遠留在白羽劍宗內鎮壓魔皇,因為有她身上的魔皇血脈之力鎮壓,才能夠讓魔皇無法擺脫劍宗禁制。

  一瞬之間,過去的所有歲月仿佛都成為了謊言,她的出生與成長,她在白玉劍宗內過的那些日子,她今後的自由。

  鴻葉真人最終死在了她的面前,耗盡全身靈力,最終灰飛煙滅,只剩下一柄逢魔劍,劍下是重傷之下不得動彈的魔皇,犯下滔天惡行在人世掀起了無數腥風血雨的魔頭。

  那是顧閒影第一次感到絕望。

  她坐在劍閣之外的台階上哭了整完,泣不成聲地對白螺說話,她已經不明白什麼叫做對錯,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那些感受,那時候曾經的心情,顧閒影已經不記得了,難過的事情總不該永遠清晰,否則今後的數百年總會活在煎熬之中,與那時候的心情相比,顧閒影更願意去想一些讓人不經意浮現笑容的事情,比如花離通過白螺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比如那些泛黃了的故事,她在這白羽劍宗曾經走過的每一寸土地。

  她最終仍是回到了後山頂峰,回到了重傷的魔皇面前,她舉起逢魔劍,一劍刺入魔皇身體,魔族的血脈之力灌注於劍身之間,整座白羽山霎時搖晃,然後一道深淵裂縫自腳下開裂而出,魔皇的身影墜入其中,墜入漆黑的深淵,再不見蹤影。

  從此以後,顧閒影再不曾離開過白羽劍宗,白羽劍宗內多了一個劍閣的守閣人。

  究竟為何沒有離開白羽劍宗,為何選擇自囚在此鎮壓魔皇,顧閒影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被騙,還心甘情願被騙,她早已說不清楚。但至少她知道現在,她站在這裡,便不會讓魔皇再踏出這座深淵一步。

  顧閒影拄劍站在原地,與那位許久不見的魔皇對視,昔日的小姑娘早已經不是從前的模樣,她早已可以直視魔皇的威壓,並且絲毫不受影響。

  短促的笑聲自暗影里傳來,裹著長袍面目不清的高大男子朝著顧閒影靠近一步,用低沉的聲音道:「我們父女有多久沒有見過面了?」

  顧閒影淡淡瞥他一眼,並不吝嗇給出答案:「四百多年了。」

  「比我想的還要久。」魔皇聲音自那頭飄來,幽幽地像是沒什麼情緒,「你看起來很像我。」

  顧閒影驀然抬眸,沒有接他的話。

  魔皇赤紅的眸子在黑暗中尤為清晰,清晰地倒映著顧閒影的身影:「你身上有我的血脈,你自然是像我的。」

  「我不是你。」顧閒影冷冷淡淡地回應了他。

  魔皇卻笑了起來,「早晚有一天,你會變成另一個我,我在等著,等你給我驚喜。」

  「哦。」顧閒影沒什麼情緒,甚至覺得有些無趣,「那你接著等吧。」

  魔皇笑聲不止,隱隱變得尖銳起來,顯得刺耳難聽之極。

  顧閒影抱著雙臂靠在一旁,看著魔皇涼聲道:「老傢伙,笑夠了嗎?」

  「你不願與我多待一會兒,因為你在害怕,你怕自己當真如我所說一般,變成另一個我。」魔皇終於止住笑聲,聲音一瞬低沉下來,他拖曳著黑色的長袍緩緩往顧閒影這處走來,「我很期待。」

  顧閒影沒有理會此人的言語,接續著剛才的話道:「笑夠了就放我出去。」其實就算她沒有開口,以如今魔皇被鎮壓後的實力,也遠遠不能夠將她困住,她只要在此處耐心等待,等魔皇的力量消失,她就能夠順利離開。

  但她不願在這裡耗上太多時間,外面有人還在等她,花離此時還在擔心著她。

  就在顧閒影思緒飄遠之際,魔皇已經再度開口道:「是那兩個小子打開這陣法闖進來的,你猜他們想要做什麼?」

  「我不猜。」顧閒影對魔皇始終冷淡。

  魔皇也不知聽沒聽見顧閒影的話,自顧自道:「他們想要取走我的內丹。」

  顧閒影原本抱劍站在一旁,此時聽見這話,動作終於有了一瞬的凝滯,她默然不語地盯著地面,想到了什麼卻又沒有出聲。

  魔皇冷笑道:「魔皇的內丹豈是他們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能夠肖想的?」

  聽到此處,顧閒影終於打斷他的話道:「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兩人交談至此,顧閒影才終於問出了第一個問題,魔皇欣賞著顧閒影凝重的表情,不疾不徐負著手道:「作為回報,我給了他們兩人一點小東西。」

  停頓片刻,顧閒影才聽到魔皇含著笑意的嗓音:「一簇魔火,就在那個少年的身體裡。」

  魔皇口中所指的那個少年,自然是已經陷入了昏迷的葉歌。

  魔火是魔皇的火種,魔皇被鎮壓在這深淵之下,有顧閒影的靈力鎮守,自然不會對這世間有任何威脅,但當它借著葉歌的身體被帶出這座深淵,被帶到白羽劍宗之內,事情就不是隨便能夠控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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