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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枕鈴。」

  這個名字讓南宮玄再次睜開眸子,他像是有所察覺般猶疑著往身側望去,隨即他驀然止住身形,視線怔怔落在了牆面一處。

  那處斑駁的牆面之上,那些不辨含義的筆畫之間,正落著三個清晰無比的字。

  南宮玄。

  那三個字與其他的字皆不一樣,那字似乎已經寫了很久了,每一筆皆深深刻在牆面之上,甚至隔著這樣遙遠的時間都能夠想像得到當初那人寫這三字時究竟有多麼認真。那字的痕跡極重,卻不像是一次落成,似乎那人每過一段時間,總會將那些字再添上幾筆。

  「是你。」宴夏循著南宮玄的視線望去,隨之回看對方道。

  南宮玄視線恍惚,聲音也跟著飄忽起來:「是,是我。」

  牆上寫的名字是他,那寫字的人所想的,也是他。

  但……怎麼會是這樣?

  南宮玄不懂,就連宴夏也不懂,宴夏驀然想到什麼,回身往明傾望去,目中隱隱有求助之意。若說是與人辯論,這些年來宴夏倒是學了不少東西,縱然是面對中原群雄甚至於邪魔歪道真正辯論起來也能夠不占下風,但在安慰人上面,宴夏所能夠做到的實在是少。

  明傾沉默了已久,這時候終於冷冷淡淡的開口道:「這裡的確曾經被囚禁了一個人。」

  對於明傾當下的冷淡,宴夏感覺有些意料之外,但她很快就將其想了個明白,魔君冷淡的緣由,恐怕還是生氣了。

  是因為她剛才衝動之下的動作?

  宴夏情不自禁走了片刻的神,這才輕聲問道:「這裡囚禁的,是那位枕鈴姑娘嗎?」

  「我不知道。」明傾道。

  宴夏盯著明傾沒答話。

  明傾頓了片刻道:「你盯著我做什麼?」

  宴夏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低聲解釋道:「我只是沒想到……原來魔君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明傾似乎深感與宴夏無法好好交流,轉過身不再搭理對方。

  宴夏連忙上前追問道:「你一定知道一些對不對?」

  「五道宗主不妨自己猜猜看?」明傾再次開口已是神情自若,輕笑著道。

  看著牆上的字跡,宴夏喃喃道:「那位枕鈴姑娘,為什麼能夠與南宮院主在夢中相見?」

  「因為一樣東西。」明傾道。

  宴夏問道:「什麼東西?」

  明傾沉眸道:「兩千多年前我落在世間的東西,後來被魔門當做至寶藏在這裡,我不知道來這裡的傢伙是不是叫做枕鈴,但她拿到了東西,自己卻被困在了這裡。」

  宴夏很快明白過來,當即猜測道:「她不能離開這裡,卻能讓寶物替她……入夢?」

  「或許是這樣。」明傾語氣平靜的道。

  「所以她入夢的真正原因,其實是想要求救……」宴夏微有些驚訝,不禁再次看向南宮玄。

  南宮玄面色蒼白如遭雷擊,竟像是痴了一般盯著那牆上自己的名字不再動彈,他痛苦的垂下頭,低聲道:「是……她說過……」

  「她說要我找來她,一定要找到她,她說她會等我,多久都等……」

  「可是我以為那只是個夢,我以為一切不過是我夢中幻想的存在,我找過她,可是不知如何去尋……」南宮玄捂著臉,指尖穿過額前的發,蒼白泛著青筋,他輕輕喘息著,最後一聲顯得沉重無比:「八年了。」

  八年,距離那個夢已經八年了,她獨自在這裡等待,是飽含著甜蜜的希望,還是漸漸痛苦絕望?

  她心中會不會無奈的告訴自己,那個人已經不會來了?

  南宮玄跌坐在地,失了魂魄般盯著地面石板的縫隙,低聲道:「我來遲了。」等待的人早已經不見,屋內只留下她曾經等待過的痕跡。

  他更覺得恐慌的是,若他不曾來到此地,他便是一輩子,也不會知曉那人的等待。

  他無法想像。

  宴夏就在他的身後,欲言又止看著跌坐在地的南宮玄,想要開口安慰,但話到嘴邊卻又怎麼都覺得不妥,她只能停下話頭,再次向一側明傾求助,希望明傾能夠開口安慰一番。

  就像是從前她遇上無法解決的問題,總會習慣性求助溫柔的明傾一般。

  然而如今在她眼前的人是魔君。

  接觸到宴夏請求一般的眼神,明傾的神色頓時變得古怪而不可思議。

  「……」半晌的死寂過後,宴夏終於意識到讓魔君出言安慰旁人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她只得小心翼翼對南宮玄道:「你先別急著擔心,或許人還在呢。」

  南宮玄緩緩抬眸,眸中終於多了些希望。

  宴夏頷首道:「你看,這裡不是沒有見到人嗎,或許那人已經逃出去了。」

  聽宴夏說到這裡,在旁的魔君大人終於也開了尊口道:「死在這裡,屍骨無存,是不會看到屍體的。」

  宴夏:「……」

  南宮玄眼底的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熄滅了下去。

  宴夏連忙又將它給點起來:「只要見不到人,就還有希望!」

  南宮玄眼裡又見光芒亮起。

  明傾道:「那人不是五道的人,闖入陣法之中,斷無脫身可能。」

  南宮玄煞白著臉神情崩潰,目光再度黯然下來。

  眼見著南宮玄的目光如同年久失效了的光符一般忽明忽暗,宴夏忍不住往明傾看去一眼,幾乎要懷疑明傾是故意在與她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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