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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海嘆口氣,和怪小孩溝通就是麻煩。
蘇蘇回頭看一眼澹臺燼,從山洞裡出來,他始終沉默著,他緊抿著唇,看著地面。
或許澹臺燼知道理由。
然而這些都不歸他們管了,張小公子殺人,有凡間的官府管。
「我和搖光師姐決定潛入魔域,你們呢?」蘇蘇問。
藏海連忙說:「我們也去!師尊有可能也在魔域。」
畢竟整個仙界都聯繫不到人,兆悠的魂燈卻不曾熄滅,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魔域。
而今只剩一個問題,張小公子體內的魔珠怎麼辦?
連三頭妖都拿不出來,他們自然也沒辦法。
搖光說:「先去魔域吧。」
她怕再耽擱,公冶寂無凶多吉少。
眾人點頭,決定先離開寧鶴鎮。
*
是夜,張小公子睡得正熟,突然睜開眼。
他漆黑的眸子看著窗前坐著的白衣少年,儼然是澹臺燼的模樣。
張小公子握著鈴鐺坐起來:「你要殺我。」
他平靜地陳述。
澹臺燼捏住他脖子:「是。」
你該死。
張小公子詭異彎起唇。
「別殺我,我知道你要什麼。」
吞了幻顏珠,能幻化所有的人性格,而當了幻顏珠的主人,張小公子能看破蘇蘇心中的恐懼,又怎麼會看不清澹臺燼心中所求。
張小公子從身後拿出一顆瑩潤的珠子。
「你怕有一日,她愛上別人,徹底割捨掉在泥淖中的你。」男孩詭異的聲線,宛如吟誦,「有了注滿力量的琉璃珠,你能殺了她喜歡的人,變成那個人樣子,誰也分不出來。」
怎麼樣,這個交易如何?
第99章 旱魃
「師弟, 師弟?」藏海推了推身邊的澹臺燼,「你怎麼了,叫你幾聲都沒聽見?」
澹臺燼回神,低聲道:「沒事。」
藏海說:「我方才來你房間找你, 你沒在。去哪裡了?」
「心情不好, 出去走了走。」
藏海倒沒懷疑什麼, 從山洞裡出來, 澹臺燼臉色慘白,一看就有心事。師弟出去走走, 是件好事。
這不,看上去正常多了。
「白日我去打探,得知明日是祀月夜,屆時會百妖夜行,魔域之門大開, 迎各位妖主魔主歸來,我們手中有了令牌,就在明晚去魔域。師弟你調整好狀態, 魔域危機重重,且不可掉以輕心。」
澹臺燼說:「嗯, 我知道。」
澹臺燼奪過藏海腰間酒葫蘆:「你也別喝酒了,喝酒誤事。」
「誒誒誒!」藏海肉疼得不行,「我保證不喝,你讓我自己保管。」
澹臺燼沒理他。
藏海沒想到自己來叮囑一番,把酒葫蘆搭了上去,垂頭喪氣回了隔壁。
「沒大沒小, 沒大沒小!」
藏海一走, 澹臺燼從身上拿出一顆晶瑩的珠子。
月光下, 珠子散發著幽幽紫光,蠱惑人心。
從琉璃珠子表面,澹臺燼似乎看見張小公子那張詭異微笑的臉。
幻顏珠已經和張小公子融為一體,哪怕幻顏珠的魔氣不顯,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張沅白齡雖小,卻已經踏上魔修一途。
幻顏珠隱藏了他的氣息,不管是蘇蘇還是藏海,都看不出張沅白早已不是凡體。
澹臺燼本想悄無聲息殺了他。
可是……
看著手中這顆注入幻顏珠力量的珠子,澹臺燼緊緊握住它。
一個快要走投無路的人,誰會介意與魔做交易呢?
如藏海所說,第二日夜晚,便是祀月夜。
天上出現一輪紅色月亮,空氣中妖氣濃重。
街道上夜風吹起落葉,大部分凡人都關上了門窗。
對妖物來說,今夜是修煉最好的時間,紅色妖月蘊藏著滂沱妖力,修行一夜勝過數年。
自從荒淵解封,人間妖魔橫行,每逢祀月夜,凡人和妖魔幾乎達成共識。
一方躲著,成了另一方的天下。
蘇蘇四人拿著令牌,走在紅色妖月下,等著魔域之門打開。
搖光湊過來,問蘇蘇:「蘇蘇,你有沒有覺得,他們都在看我們?」
果然,來來往往的小妖全部盯著他們看。
有妖異的紅衣女子,還有牛頭人身的牛頭怪,甚至樹梢一隻人面蜘蛛,都虎視眈眈看著他們。
蘇蘇他們沒想到即便隱藏了仙氣,按照藏海教的法子,把妖狐的幾撮毛藏在腰間,偽裝成妖物氣息,還是被妖物們盯上。
他們這身正道裝扮,在小妖面前尚且扎眼,更何況進入魔域?
思及此,蘇蘇說:「我們得換個裝扮。」
搖光連連點頭。
幾個人來到角落,蘇蘇想著腦海中魔修的模樣,一旋身,白色法衣變作藍色紗裙,額間垂下同色流蘇銀鎖,蓋住眉間硃砂。
她眼尾勾勒出妖嬈的妖紋,眼波流轉,風情無限。
「我這樣可以嗎?」
搖光和藏海看直了眼,藏海在她露出來的雪白小腿上瞥一眼,默默咽了口口水。
可以,簡直太可以了,這不就是妖孽本妖。
澹臺燼眸中微暗,嘴角卻揚起,點了點頭。
蘇蘇看他一眼。
山洞裡出來後,澹臺燼一掃之前的無措姿態,斂起所有情緒,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