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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燼,你真好看!」
他抿住的唇微微上翹。
越發靠近離開的日子,重羽化作一個小巧的藍色箜篌吊墜,在蘇蘇頸間。
它語調活潑:「此次出去,恰逢蒼元秘境關閉,我送你們出千里畫卷,屆時你們也會離開蒼元秘境。太好啦,我重羽終於問世了!」
它對外面的世界無限憧憬,蘇蘇被它的情緒感染,也頗為開心。
一旁的澹臺燼眼裡笑意淡了些。
重羽想起什麼,給澹臺燼說:「千萬別忘記誓言哦!」
他們彼此對著心魔起過誓,不能提起千里畫卷里的一切。不管是澹臺燼的屠神弩,還是重羽的來歷,兩人均緘口不言。
這也是重羽主人的心愿,上古妖王希望女兒作為純粹的仙體出生,有嶄新美好的生活,不囿於上一代的恩怨。
蘇蘇漸漸接近她長大後的模樣。
眼前畫卷逐漸褪色,澹臺燼心中突然有幾分恐慌,蘇蘇和重羽的歡聲笑語中,他突然握住她的手。
「我不會失去你,對不對?」
蘇蘇回握住他的手,點點頭:「重羽說我出去就很厲害了,我會保護好你的!」這幾日魍妖侵襲,一直是澹臺燼在保護自己和重羽,哪怕知恩圖報,她也要保護好他。
他眼裡帶上點點笑意:「好,我相信你。」
畫卷徹底褪色前,澹臺燼突然低聲說:「蘇蘇。」
「嗯?」
「五百年前,對不起。」他嗓音喑啞,「還有,不恨你,我……」
他話音未落,眼前突然明亮起來,兩人脫離蒼元秘境。
重羽琴一閃,蘇蘇睜開眼。
她魂魄安定下來,靈台的無情道瑩潤,千里畫卷一毀,她在畫卷里的記憶全然不見。
她思維頓了頓,隨即憤怒地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
她記憶里的最後一幕,是這個人,打傷師弟,讓自己墜入斷崖。
許多人擁上來:「蘇蘇。」
「黎仙子,你沒事吧……」
蘇蘇一掌拍向澹臺燼,掌心帶著無盡業火,打在少年肩頭。
他漆黑的眼看著自己,眼裡的笑意慢慢消失,不知為何,卻沒有躲。
澹臺燼墜落在地,嘴角蜿蜒流下鮮血。
藏海驚駭地跑過來,連忙扶他:「師弟,你沒事吧師弟?」
澹臺燼握緊了拳頭,血滴落在地上,掌心的追憶印,灼熱到發燙。耳邊不知是誰在說,我們重頭來過,我長大以後,好好保護你。
怎麼會沒有事,他心臟之下,疼得快要死去了,師兄。
第90章 狠心
掌心的追憶印呼應發燙, 蘇蘇抬起眼睛,看見了澹臺燼的目光。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
澹臺燼從來都是不可一世,桀驁陰鬱的, 可是此刻他緊緊握著藏海的弟子袍,身上流出的血染紅了白衣。
他看著她,目光盛滿了被刺痛後色彩。
蘇蘇抿了抿唇角, 他這樣的人,她怎麼會覺得他在難過?難不成害人還會覺得委屈?
她動手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衡陽宗弟子將她團團圍住:「黎師妹, 你怎麼會……」
蘇蘇絲毫沒有為澹臺燼隱瞞的打算, 說:「他偷襲我和扶崖。」
衡陽宗的弟子聞言,對澹臺燼怒目而視。
衡陽宗的人本就團結, 他們找到月扶崖時, 月扶崖身受重傷, 衡陽宗的弟子早就想找出傷害月扶崖的人報仇,在他們心中,澹臺燼一瞬成了殺人奪寶心術不正的弟子。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他們恨不得一擁而上,給澹臺燼一個教訓。
藏海連忙張開手臂,擋在澹臺燼面前:「諸位仙友, 一定有什麼誤會, 我小師弟與世無爭, 怎麼會傷害黎師妹和月師弟呢?」
衡陽宗弟子道:「難不成我們師妹會說謊嗎, 扶崖一定是他打傷的。」
兩方對峙,場面陷入僵持。
衡陽宗有幾個衝動的弟子已經拔出了劍。
藏海笑嘻嘻的神色消失, 也跟著嚴肅起來, 他回頭看一眼神色蒼白的澹臺燼, 對眾人說:「滄九溟是我逍遙宗的人,即便要處置他,也應該查明真相後,由我師尊兆悠仙君來。倘若師弟真是心術不正的人,逍遙宗自會清理門戶。」
衡陽宗眾人面面相覷,這個藏海平日裡笑呵呵的,像尊彌勒佛,現在卻半步不退讓。
蘇蘇看一眼澹臺燼,她記得因為他,自己墜入斷崖,卻也記得……有人背著她,以血飼魍,帶她走過綿延的魍地。
松柏清香,一如人間皚皚白雪。
蘇蘇手指收緊,突然說:「我們走吧。」
衡陽宗的人說:「師妹?」
「走吧。」蘇蘇重複了一遍,率先回頭往飛行仙器的方向走。
她心裡明白藏海說得沒錯,澹臺燼是逍遙宗的人,如今仙魔大戰一觸即發,個人私怨不能上升到兩個門派之間的恩怨。
其他人對視一眼,紛紛跟上蘇蘇的步子。
一隻蒼瘦的手,猛地握住蘇蘇手臂。
藏海失聲道:「小師弟!」衡陽宗的人好不容易沒有立刻追究,小師弟還要追上去,是不要命了嗎!
蘇蘇回頭,看見一張雋秀漂亮的少年臉。
他不顧藏海的阻攔,聲音喑啞道:「黎蘇蘇,你說過,帶我一起走。」
你說好帶我回家,你可以打傷我,沒關係,反正早已經習慣了疼痛。但是你怎麼可以……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呢。